師父還在州橋等著,不能讓他擔心。
“欸,你小子,怎麼這麼犟呢?”虞美人也顧不上仙氣不仙氣了,連忙攔住他,“你現在走了可以,待會兒你師父出了事,可彆後悔。”
槐樹目光一淩,“你們想做什麼?”
“我哪裡有本事做什麼?”虞美人沒好氣地把他推到櫃子裡,乾脆利落地鎖緊櫃門,“自己聽吧,彆出聲。”
槐樹正要砸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來了?”
槐樹一怔,是……白夜!
他凝神一看,這才發現,這櫃子竟是個陰陽櫃。
所謂“陰陽櫃”,指的就是這種兩麵各通向一個空間的櫃子。
虞美人屋裡這個一邊是櫃門,另一邊有個人臉大小的鏤空花格。兩屋設計,相互疊錯,外麵看不出異樣,裡麵卻能把外麵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白夜正坐在圓桌旁同人說話。
槐樹視線移過去,看清了對方的臉,不由一愣,怎麼會是這個人?
對方怒氣衝衝地道:“姓白的,今日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白夜吹吹茶沫,從容應道:“果然瞞不過花前輩。”
花鬼冷笑,“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前輩,那我就替師父教教你無憂洞的規矩!”
“花前輩怎麼就惱了?我還以為你會感激我。”
“少來這一套,最看不慣你這陰陽怪氣的毛病!你耍這等手段不就是為了引我過來嗎?”
被罵了,白夜卻不惱,反倒心平氣和地說:“晚輩知道您想儘快離開汴京,隻是苦於皇城司盤查甚嚴,這才未能出城。”
花鬼哼道:“我若想自己走,隨時可以,隻是……”
“隻是還想帶著你的人和錢,是不是?”白夜微微一笑,“今日請前輩來,就是想跟您做個交易,你有人,我有船,隻要前輩信任,我願送您出城。”
花鬼看著他,冷笑道:“白夜啊白夜,你早盼著我走了是不是?我走了,你就能一家獨大。”
白夜坦誠道:“你我的想法是一樣的,不是嗎?”
花鬼咬了咬牙,“說說你的條件。”
白夜微微一笑,“我要一個人。”
“誰?”
白夜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花鬼疑惑,“你要他做什麼?”
白夜露出一個曖昧的笑,“你知道我的口味。”
花鬼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疑慮卻消了。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今晚便有船出京,下一次是十天後。前輩想哪天?”白夜問。
花鬼皺了皺眉,“相隔十天?”
“你知道的,近來皇城司查得緊,不敢大意。”
花鬼咬牙,“那就今晚。”
“晚輩要的人……”
“等著吧!”花鬼丟下一句,轉身出了門。
櫃中,槐樹出了一身冷汗。
虞美人剛一打開櫃門他就飛快地衝了出去。
從滿庭芳到州橋,正常需得走上一刻鐘,槐樹卻用上所有的力氣,使勁往前蹬。
他知道,花鬼會從下水道過去,足足比他少上一半路程!所以,他不能有絲毫耽擱,要快,要更快。
他怕晚上一點,司南就會有危險。
白夜對花鬼說的名字,是司南。
槐樹自然不會相信白夜真看上司南了,他知道,這是他給花鬼設的一個局,他、司南、唐玄都被算計進去了。
最危險的就是司南。
趕上大相國寺集市,禦街人多,三輪走得慢,槐樹乾脆把車扔下,不要命地往前衝。即使大腿酸脹,胸腔發堵都不在意。
還有一個路口就到了,再堅持一下就好。
然而,就在這時,槐樹遠遠地看到,花鬼把攤子擺到了司南對麵,還拿起一把梳子要送給他。
槐樹心頭一緊,那把梳子上定然塗著迷藥,這是花鬼慣用的手段,多少婦人孩童都是因為這個遭了她的毒手。
如今,他竟用在了師父身上!
司南毫無防備,笑吟吟地接了。
一瞬間,槐樹頭皮都炸了,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氣吼道:“師父小心!她是花鬼!”
汴河大街靜了一瞬。
花鬼比司南反應更快,瞬間掏出匕首,勾住了司南的脖子。既然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走,就隻能先借他保住自己的性命。
花鬼知道,司南和唐玄要好,拿住了他,唐玄就不會輕舉妄動。更何況,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老實點兒!跟我走,保你性命無虞。”前一刻還溫和憨厚的婦人,氣勢陡然一變,滿臉凶煞。
司南絲毫不懼,反而笑嘻嘻道:“行啊,我保證不跑,大姐你也彆手抖,咱都悠著點兒,好吧?”
花鬼,也就是那個賣梳子的婦人,被他這嬉皮笑臉的模樣弄得一愣,“誰是你大姐?彆想耍花招!”
“不是大姐,大娘總行了吧?”
“臭小子閉嘴!”
“行行行,我閉我閉,你手彆抖啊!”
“我沒抖。”
“明明抖了,你看,我脖子都破皮了。”
花鬼麵容扭曲。
司南倒是放鬆,“真的,不信你瞧瞧。”
他歪著脖子,往花鬼眼前湊。
花鬼被他攪了心神,真就歪頭去他。
司南笑意加深,一抓,一甩。
一陣天旋地轉,花鬼整個人被司南拽著在空中悠了一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悶哼著蜷起身子,一時間分不清是流血的腦袋更疼,還是被司南捏斷的手腕更疼。
即便疼,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袖間甩出一把流星刀,直朝司南喉間襲去。
與此同時,空中飛來一支白羽箭,錚的一聲,擊碎流星刀,稍稍拐了個彎,深深地沒入花鬼眉心。
長街瞬間安靜。
駿馬長嘶,紅衣郎君飛馳而至。
馬未停,弓未收,人便翻身而下。
司南剛揚起一個笑,就被他捧住了臉。
數百名親從官從各處現身,抽刀大喊:“花鬼已死,無憂洞賊人還不速速伏誅!”
轟然沸騰。
賊人奪路而逃,官兵全力追擊,無辜路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混亂中,隻有兩個人最為從容。
畫麵到他們這裡仿佛成了慢鏡頭。
唐玄拿著帕子,一點點擦去司南臉上的血跡。那不是他的血,是花鬼的。
司南笑問:“這次殺人,可猶豫了?”
“沒有。”毫不猶豫。
“可閉眼了?”
“無需閉眼。”
司南勾著笑,還要說什麼,隻聽嘶啦一聲,外衫被撕掉了。
就……從中間,硬生生分成了兩半。
唐玄脫下自己的紅色勁裝,將他從頭到腳整個裹住。
司南愕然,“你……”
瘋了?
唐玄皺眉,“臟。”
自己的男朋友,被人碰一下衣服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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