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竟有種被捉奸的慌亂。
他一慌, 唐玄的眼神更冷了。
司南急中生智,把那位“小娘子”一扯,“他是男的!”
唐玄並沒有被哄好, “我也是男子。”
司南把人往唐玄跟前一伸,“你看, 他是伍子虛!就算我要偷人, 也不會偷他!”
一邊說一邊往伍子虛臉上抹和, 分分鐘把個美豔可人的“小娘子”抹成了小花貓。
唐玄挑了挑眉, 臉色真就緩和了些。
伍子虛怒了, “你們夫夫兩個吵架就吵架,彆傷及無辜成不成?”
夫夫兩個?
這稱呼他喜歡。
唐玄看著那張花貓臉頓時順眼了些。
蠢蠢欲動的玄鐵弓也安靜了些。
司南趁機解釋:“我原本沒想來的, 三娘說店裡有事, 我不得己才來了。”
唐玄挑眉,“有多不得己?”
司南指了指旁邊那人, “比他還不得己。”
唐玄笑,“我看他挺得己的。”
伍子虛正劈哩啪啦拔金釵, 白眼幾乎翻到天上去, “你們倆, 懂不懂得尊重人?”
司南笑道:“你為了吃頓火鍋女裝都穿了,懂不懂得尊重你自己?”
伍子虛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吃火鍋是很小的事嗎?說出來不怕你罵我狂, 在我眼裡, 能吃上一頓心心念念的美味,比當皇帝都來得重要。”
還真狂。
不過, 司南喜歡。
他算看出來了,對於吃,伍子虛是認真的。
他捏了捏唐玄的手, 用大總攻的語氣哄:“寶貝,等我一會兒好不好?事情處理完就去玉津園看靈犀,就咱倆,誰都不帶。”
唐玄沒有回應他愛的捏捏,冷冷淡淡吐出兩個字:“求我。”
司南一點負擔都沒有,抓著他的大手搖啊搖,“求你啦,小玄玄,小賢惠。”
“嘔——”伍子虛捂著胃,“麻煩你倆出去。”
司南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壞笑道:“你把你自己借給我兩天,我立馬走。”
伍子虛驚恐地抱住自己,“我我我、我跟你說,我隻喜歡嬌滴滴的小娘子,對臭男人不感興趣!”
司南笑眯眯地拍拍他,“放心吧,我已經有小玄玄了,對彆的臭男人也不感興趣。”
“那你說要、要借我……”
“想歪了吧?”司南丟給他一個“你可真猥瑣”的眼神,“這不是要選十個加盟店嘛,我和小玄玄對汴京城的這些老字號不如你熟,耽誤你兩天工夫,幫著挑挑。”
伍子虛頓時放鬆下來,腰杆一挺,腳底板一翹,胸膛拍得梆梆響,“這你就找對人了,要說咱們東京城這些大大小小的館子,誰家有真功夫,誰家水分大,沒人比我更清楚。你虛哥還沒斷奶的時候就吃遍京城無敵手了。”
司南憋著笑,一本正經點點頭,“那就拜托了,小虛虛。等這事成了,南哥給你辦張VVVVIP,想吃火鍋隨時來,不用再穿女裝了。”
伍子虛嫩臉一紅,“什麼虛虛,哥壯著呢!”
“嗯,吃好喝好呀,這頓南哥請。”司南笑眯眯地擺擺手,“走啦,小虛虛~”
草!
炸毛虛憤憤地往嘴裡塞了片菜葉子,“回去就讓我哥給我改名!戶冊族譜全改了。”
改成伍壯!
伍大壯!
***
玉津園在南薰門外,還要沿著蔡河走上兩裡地。雖是皇家園林,每到春秋兩季會向百姓開放。
因著交趾園進貢了一對靈犀,園中守備嚴了些,隻許官宦人家入園遊賞。
玉津園圍湖而建,園中樹木叢生,滿目皆是奇花怪石,建築極少,專門用來豢養奇珍異獸。
司南為了哄自家小美受,自掏腰包租了一條船,沿著蔡河上水門往南,可以一直通到玉津湖。
船工在前麵撐著船,司南拿著包小零嘴,巴巴地送到唐玄跟前。
“沒想到吧,這個季節還能吃到山楂球。那老丈忒有心了,說是前一年初冬摘了山楂,洗淨蒸好封到罐子裡,這時候拿出來滾上糖霜,能多賣幾個錢。”
“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我還沒嘗,第一個給你吃,好不好?”
唐玄瞧見那紅彤彤的小球球,就忍不住頭疼,就算是司南買的,也下不了手。
司南扯扯他的袖子,“還生氣呐?這次是我不對,真的,一點兒洗的餘地都沒有。請你原諒我這一次,成不成?”
原本他沒在意,還是瞧見鐘疆之後才知道,唐玄費了多大心。
今天早上,鐘疆看到司南出現在火鍋店,第一句話就是:“你沒跟老大去玉津園嗎?那是誰?老大三天前就向官家告了假,還專門做了套新衣裳……不是東家的話,莫非是哪個小娘子?”
當時司南一顆心啊,油煎似的。
恨不得退回一天前,立即答應。
其實,就算唐玄不來找他,他也會去東華門等唐玄。
“小玄玄,彆生氣了,好不好?”司南上演扯袖子大招。
船工都聽不進去了,笑嗬嗬地說:“郎君啊,瞧把你弟弟嚇的,快原諒他吧,兄弟哪有隔夜仇!”
司南咧嘴一笑,遞給他一小包山楂球,“多謝老丈,請您吃個小零嘴。”
船工連連道謝,沒舍得吃,小心地收到懷裡,“這可是好物,我家小妮兒最愛吃這糖球球。”
唐玄嘴角一抽,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腦袋更疼了。
偏偏司南還逗他:“唐球球,吃不吃糖球球?我喂你呀!”
“彆鬨。”唐玄捉住他的手,攥在掌心。
“那你說,還生不生氣?”
“原本就沒生氣。”
怎麼可能生他的氣。
司南撇嘴,“口是心非了吧,不生氣剛才不理我。”
唐玄揉了揉酸疼的額角。
他隻是看到山楂球,想到了那些年被支配的恐懼。
司南往他嘴裡塞了一顆,“說好的,第一顆給你吃。”
如果不是他喂的,唐玄八成得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