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了半響,最後不敢再激怒太後,隻好退了出來,剛好遇到了因為動靜跑過來的呂嬤嬤,她道,“陛下,這是……”
“李貴妃在哪裡?”
呂嬤嬤畢竟經曆了不少事情,還是沉得住氣的,麵上看不出破綻來,神色如常,但是等著抬頭看了眼皇帝,就知道這件事已經藏不住了。
“陛下,恕罪。”
皇帝知道沒有太後發話,呂嬤嬤是不會吐露一句的,雖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有辦法,居高臨下的看了下呂嬤嬤,又道,“你們把李貴妃關在壽陽宮哪裡?”太後平日不出門,那李貴妃隻能是在這宮裡。
呂嬤嬤低著頭,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皇帝從壽陽宮出來,走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冷,一旁李莧馬上就拿了大氅披在了皇帝的身上,道,“陛下,天冷,彆是著涼了。”
皇帝裹緊了衣服,這才覺得暖和了一些,道,“你跟朕多久少年了?”不等李莧回答又說道,“當年二弟差點淹死朕,就在那個湖裡,那麼多人看著,沒有一個人來相救,等著母後趕到的時候,朕就剩下一口氣了。”
李莧可是一直記得這件事呢,當初二皇子的狂傲到了頂點,小小年紀就已經要殺人,可見心狠手辣。
先帝也是從這件事開始遠離李貴妃母子的。
“後來,二弟被賜了毒酒,朕去見他的時候,他說當時那般意氣用事,是因為之前有人刺激他,說他永遠也是個二皇子,隻要朕在他就沒辦法出頭……”
李莧吃了一驚,二皇子雖然死有餘辜,但是聽皇帝這意思,是有人在唆使他殺人。
皇帝又道,“他還說早就看到了母後過來了。”
李莧隻覺得心口狂跳,皇帝這意思,當初二皇子推皇帝下湖,還有被太後和先帝看到奄奄一息的模樣,都是精心謀劃好的?
而這個人是太後?
如果是太後,這心也太狠了吧?難道就沒想過,萬一來不及,皇帝不就是淹死了?李莧越想越是心驚。
皇帝顯然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一直憋在心裡許久,今日因為李貴妃的事情才爆發出來,等著跟李莧傾訴了一番,被冷風一吹,頓時就又平靜了下來。
“朕真是厭煩這個地方。”皇帝說著往前走,“所以不想阿瑤在這叫人肮臟的後宮裡呆著,她不應該被束縛在這裡。”
李莧心中一震,終於明白為什麼皇帝一直出宮找林瑤,卻沒有把人傳召入宮的原因,當然,他原本以為是林瑤下堂妻的身份……但是想想,如果皇帝真想要林瑤入宮,也不是沒有辦法。
“走吧。”皇帝捏了捏額頭,隨即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
李莧原本以為皇帝會出宮找林瑤,卻見他直接回了寢宮,讓人點了安神香就睡了……他就想起,每次皇帝遇到沒辦法解決的煩心事情就會這般,像個孩子,似乎隻要睡一覺就會沒事。
不過他其實知道,皇帝更想去見林瑤,而沒出去的原因,隻是因為現在不合適,太後和皇帝鬨的如此僵硬,這時候出宮必然會激怒她。
***
天氣越發冷了起來,雪還下個沒完。
齊如珍回到了家中,叫江嬤嬤拿了賬本出來,算了算賬,幾乎跟她記的數額差不多,江嬤嬤雖然早就知道齊如珍術法好,不然也不會從小就管著侯府的中饋,但還是被驚道了。
“郡主,您記的這個數和奴婢算出來的隻差一點。”
“就隻剩下不到一百兩銀子,您卻隻顧誇我。”齊如珍歎氣,隨後從匣子裡拿出兩個金元寶出來,正是從太後那邊得的賞賜,隨後又從首飾盒裡摩挲了半天,最後拿出一個玉鐲說道,“全部拿去兌出來,這個鐲子也當了吧。”
“郡主!”
“入宮之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想著之前把店鋪開起來,以後也就多一分營收了,到時候還能補貼家裡。”齊如珍記得,母親已經許久沒做過新衣裳了,想到這裡她的目光黯淡了下來。
林瑤再次見到齊如珍的時候,距離吃烤肉隔了三天,她還是那樣有些難以親近,帶著郡主特有的矜持,但是卻露出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
林瑤隻當沒看到,她是想讓雲付賺些銀子,結果沒先到齊如珍卻冒出來……她一個郡主,又如低聲下氣的做生意?所以當時也就沒說什麼,隻是看她今日這神態,難道是打算開一個酒樓?
但是她有銀子嗎?
林瑤可是記得去齊如珍家中的時候,雖然很多東西看著昂貴,卻都是舊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