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抄經書的動作一頓,卻還是道,“拿回去吧。”
李莧知道這是皇帝還在生林瑤的氣,氣她的不告而彆,但其實心裡還是牽掛的,不然為什麼要一直抗拒太後的意願。
“林夫人一個女子孤身上路,家中有又沒有兄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欺辱她是個沒有靠山的?您知道哪些親戚,發達的時候就是千般好,但是落魄就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李莧故意這般說道。
皇帝道,“朕覺得你倒是比女人還囉嗦。”
李莧到底不敢在說話了,靜悄悄的把信放在了廂房的案桌上,道,“陛下,奴婢去給您準備午膳去。”說完就一溜煙就跑了。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皇帝想要繼續專注的抄寫佛經,但是那些字符在眼中亂飛,根本就沒辦法集中精神,那目光總是會忍不住朝著那案桌望去。
李莧出了房門,就偷偷靠在窗戶邊上往裡查看,果然看到皇帝抄著佛經把目光轉向了那封信,心中忍不住歎氣,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放下心,出去給皇帝端飯,這幾日皇帝吃的又不好,因為跟著廟裡的和尚茹素,吃的都是青菜白粥,最多也就是個豆腐,本來就胃口不好,這會兒因為這菜色不合口味,吃的更少了,這會兒瘦的不行。
剛才去林記火鍋的時候,高掌櫃臨走前送了他一些油炸豆腐塊,他還特意問過是不是用的豬油,高掌櫃說用的是菜籽油,讓他放了心,想著一會兒送到膳房裡去,熱一熱就可以給皇帝補一補身子了。
讀了林瑤的信,加上吃了林記火鍋做的炸豆腐,估摸著心情就好一些吧?說不動就願意回宮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屋內的皇帝突然把筆一丟,站起來道,“又何必自欺欺人。”這話像是嘲諷,又更像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皇帝起身走到了案桌旁,然後拿起了信箋。
拆開信封就看到林瑤娟秀的字體,她的字比起以前還要進境了不少,已經能看出幾分風骨來,看似筆法柔嫩,溫柔齊整,但是卻又帶出幾分傲然的肅穆來,就如同她自己的性情外柔內剛。
皇帝顯然也注意到了最後那句話,手指反反複複的在那上麵摩挲,他知道林瑤不會寫這種無用的話語,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甚至都默契的不會提及家中的事情。
她是不是胡思亂想了?畢竟最近京中成親的人不少,以為他要聽從家中父母之命成親?
皇帝原本滿肚子怨氣,覺得林瑤太過冷情,在一起的時候固然恩恩愛愛,但是一旦分開就把他拋到一邊去。
回家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說一聲,說走就走。
但是看到這封信,發現內心那些的怒意奇異的被撫平了,甚至開始擔憂其林瑤來,是不是真的誤會了什麼?
又或者像是李莧說的那般,她一個和離女,孤身一人回去,會不會讓那些勢利眼的親戚們欺辱。
皇帝想著要不要回信,但是又覺得自己太過傷麵子,來來回回的在屋內踱步。
李莧過來的剛好看到皇帝正伏案寫回信,臉上的表情再也不是之前的淡漠,雖然還是很平靜,但是卻有了表情。
皇帝來來回回的改,寫了一封覺得不甚滿意就丟掉,等一會兒又覺得這封還不如之前那封寫的好,撿起來卻發現信箋都皺了,就又丟掉。
李莧何曾見過皇帝這般,隻覺得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年少的時候,喜歡上誰家的姑娘,帶著忐忑不安的心,這般反反複複的去斟酌。
最終在天黑的時候,皇帝終於寫好了一封信,交給了李莧道,“寄出去吧。”
李莧雖然好奇的不行,但臉上卻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道,“奴婢遵命。”說著接過信封來,隨後又道,“陛下,您看馬上就過年了,林夫人要是年前收到信,肯定會十分歡喜,要不用驛站寄出去?”
所謂的驛站就是八百裡加急,一般信箋到京城要半個月,那還是快的,但是用驛站就隻要三四日就夠了。
皇帝聽了心思一動,但是麵上卻是強硬道,“不過一封書信,豈可亂了章法。”
“又不是天天的,就這麼一次而已。”
皇帝沒有說話,沉默了下來,李莧聰慧的替皇帝說道,“那小的就從驛站寄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努力晚上在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