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野小子他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好吧。
邵玲兒審視再三,姑且相信了他的人品,臨走前不放心地叮囑:“人是你撿回來的,你可要負責到底。。”
黎青崖不耐煩應道:“知道了。回你房間去吧。”撿都撿回來了,他也不可能把人丟出去。
邵玲兒走後,他又開始長籲短歎,要知道這是個小子,他就——
還是要救啊,唉!
……
少年是在嘩啦啦的水聲中醒來的,他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模糊的視野中是一個浴桶與一片光潔纖白的脊背。
他掙紮著剛坐起來,一件外衣便飛過來蓋住了他的腦袋。
一道清淺悅耳的低斥傳來:“臭小子,閉上眼睛!”
聽到是個“女人”,少年扯外衣的手頓住了,僵硬地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說話的自然是黎青崖,他倒不是介意自己被看,但不能讓少年發現他是男人。
尚不知自己在哪的少年坐在床邊,滿心驚惶不安:“你是誰?這是哪?”
黎青崖悠悠回道:“我是救你的人,這裡是你隨時可以離開的地方。”
他回答得隨意,但這答案對少年來說夠了,隻要不是又被抓了回去,那在哪都可以。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水聲,鼻息間則是外衣上的清淡香氣。這味道與煙柳巷那些膩人的脂粉味截然不同,若有若無,卻無處不在,令人心神愉悅。
少年的心更亂了,耳尖漸漸變紅。
——居然當著男人的麵洗澡,這女人真不知廉恥。
人已經醒了,黎青崖也不好磨蹭,三兩下洗完,套上衣服,來到床邊。
這家夥倒老實,沒有試圖偷看,不過他想看也看不到就是了。
他伸出一隻手挑起蓋在少年臉上的外衫。
察覺到動靜的少年抬起頭,對上了一張清麗嬌美的臉。
這個場景讓他覺得自己是被掀蓋頭的新嫁娘,隻不過麵前不是新郎,而是救了他兩次的“洛神”。
前兩次他都因為情況緊急,未能細看“女子”的臉,如今燈火朦朧,她卻未減光彩,仿佛自己就會發光一般。
這就是仙門的仙子嗎?
看見少年光盯著自己不說話,黎青崖拍了拍他的臉:“傻了?”
少年回神,慌亂避開他的手。
黎青崖將揭下來的衣服扔到一邊:“醒了就把東西吃了。”不吃的話一會兒再暈過去可彆怪他。
少年沒有動,一雙黑亮的眼角戒備看著他:雖然這個女人幫了自己,長得也很漂亮,但她未必可信。
黎青崖沒心思去照顧他那點不安,直接抓著他的領子,把人提到了桌子邊。
少年掙紮無效:這女人看著嬌軟柔弱,力氣怎如此大!
羹湯之前一直用保溫的法術溫著,非但沒冷掉,還香氣四溢。少年咽了一口口水,但沒有動手。
黎青崖輕笑一聲:“怕我下毒?那彆吃嘍。”說完自顧自看起話本。
這個臭小子愛吃不吃,他才不會給他試毒。
想了半晌,少年還是覺得恢複體力更重要,悄悄看了黎青崖一眼,把碗拖了過去。
邵玲兒的俗家親人曾是凡界名滿天下的禦廚,她在娘胎裡就學會了辨彆火候,廚藝自是不差。少年狼吞虎咽,差點把勺子吞下去。
見這小子還算識趣,黎青崖看他也稍微順眼了,放下書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隻顧著吃,沒聽到他的問題,於是他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問你呢。”
他才洗過澡,並未穿鞋。赤\裸的腳隔著青樓薄如蟬翼的衣物拂過少年腿肚子,帶起一片酥癢的觸感。
少年這次察覺到了,他猛地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黎青崖:這女人在……在勾引自己?
見他光盯著自己不說話,黎青崖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麼名字?”這小子是不會說話?還是傻的?
少年終究沒能克服羞恥心去指責黎青崖方才“不檢點”的行為,他抿了抿嘴角,回道:“他們一直叫我狗雜種。”
其實他被賣到青樓後,有被取花名,但他太過於厭惡那名字,所以不願提。
黎青崖了然,那就是無父無母,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了。
他又問了一些其它問題,少年回答得也算清晰流利。
少年是孤兒,無父無母,是被一個老乞丐養大的,前幾年老乞丐死了,飽受當地乞丐排擠的他,決定來毓城討生活,結果剛到這裡沒兩天,便因出眾的相貌被人拐走,賣入煙柳巷,這些日子基本都在逃跑和毒打之間循環往複。
“你是半年前被賣到的煙柳巷?”
少年應了一聲:“嗯。”
“那你知不知道最近煙柳巷有女子失蹤的事?”
這次少年沒有出聲。
不正常的沉默讓黎青崖意識到這小子可能知曉內情,他神情認真起來:“你知道什麼?”
少年悶悶回了一句:“如果你夠聰明,最好不要再查下去。”
那些死掉的女人與他無關,他不關心,但這個女人救了他,他不能讓她去送死。
那個藏在煙柳巷的妖魔專害女人,又非常厲害,就算她會點法術,也對付不了。
看出少年有所顧慮,黎青崖意識到自己要套出話得費點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