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確是杜行舟的聲音,黎青崖欣喜地從床上坐起來,笑彎了眼。
“大師兄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宗門時他便問過杜行舟的去向,得到的回答卻是他在自己下山後不久被杜家叫了回去。
“才回來。”
夜色掩不住杜行舟一身風塵,他看著很疲憊。
他上下端詳,確認黎青崖沒事了才放下心來,一把將人攬進懷中,閉上眼,長舒了一口氣。
他這一抱著便沒了動靜,等了一會兒,黎青崖疑惑喚道:“大師兄?”
差點睡過去的杜行舟驚醒,抬起頭:“嗯?什麼事?”
“大師兄多久沒睡了?”
杜行舟抬手按了按眼睛,打了個哈欠:“三四天吧。”
其實有十來天了,從得知黎青崖失蹤起他便急著回來,但杜家那邊的事放不下,他隻能加班加點處理完事情,又星夜兼程地趕了回來。
“那回來該先好好休息才對。”
杜行舟:“總得先見你一麵才能安心。”
黎青崖笑了:“我又不會長翅膀跑掉。”
他挪了一半床出來:“大師兄今晚就睡這裡吧,也彆來回跑了。”
從十五歲開始去傳法堂上課而搬出青冥穀起,到元嬰期獨自開辟洞府,黎青崖一直和杜行舟住一起,兩師兄弟沒少睡一張床,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杜行舟沒拒絕,脫了外衣躺到給他騰出來的位置上。躺好後一伸手,攬住黎青崖的腰,將他帶到身邊,靠在一起。
他將頭放在師弟的肩頭:“下次不要讓師兄這般擔心了,也不要再犯險去救任何人。”
沒有人值得黎青崖舍身去救。
這句話與老東西說過的倒是異曲同工。
黎青崖心下一暖:“我知道了。”
杜行舟“嗯”了一聲,屋子裡安靜下來。
睡了那麼一會兒,黎青崖已經不困了,他有不少話想和杜行舟說,但想到大師兄已經很累了,便忍住沒有開口,躺在床上盯著杜行舟的睡顏發呆。
他之前一直擔心宴笙簫來太一仙宗後和大師兄產生什麼糾葛,不過在得知大師兄這段時間都不在太一後,他放心多了。
忽然,杜行舟睜開朦朧的睡眼,對他笑了笑。然後伸手將他攬進懷裡,鉗住他的手,夾住他的腿。一個法修將“擒拿術”使得爐火純青。
——以黎青崖的睡姿,不這樣做和他同床的人是不可能睡個好覺的。
這套動作杜行舟是在半夢半醒間做出來的,像是多年的本能,熟練得讓人心疼。
擺好姿勢後他在黎青崖肩頭輕蹭兩下,沒了動靜。
被束縛得無法動彈的黎青崖:習慣了,早就知道的。
十天十夜的不眠不休後杜行舟終於睡了一個踏實的覺,甚至錯過了他每天的起床時間。
第二天早上他醒的時候黎青崖已經不在了,另一邊的床鋪已經冷掉,看來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他起身穿好外衣,扭頭時看到聶清玄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表情深沉。他忙向聶清玄行禮:“師尊。”
“嗯。”聶清玄輕淡地應了一聲,走了進來,“家裡可還好?”
杜行舟恭謹地站著答話:“還好。一切都有兄長照應著,兄長托我向您帶好。”
聶清玄感歎:“你兄長很能乾,你也是。你們兄弟都很不錯。”
“多謝師尊誇獎。”
“既然回來了,也不用急著管宗門那些事,多來陪陪你師弟。老頭子陪著他,他總想往外麵跑。這不,一大早就跑出去了。”聶清玄說到此處垂眼淺笑,神態頗為無奈。
杜行舟笑回道:“三師弟就是這樣。年紀小、喜歡新鮮熱鬨,拘不住的。”他眉眼微彎,弧度裡儘是溫柔與縱容,語氣寵溺得像是在說自家的寶貝孩子。
聶清玄不出聲了,笑模樣也減淡。他看著不太高興,杜行舟摸不準。他們麵前的聶清玄,總是深沉又不可捉摸的。
等了片刻。得不到其它吩咐的他試探著打算結束談話:“那……弟子還有事務,先回問道峰了。”
“嗯。”
得到準許的杜行舟行禮告退。
他走後,獨坐在房內的聶清玄夢囈般地低喃了一句:“看吧,和誰親都不和你親。”
……
這個時間的黎青崖已經溜出青冥穀,回了問道峰,有大師兄在房內,老東西不仔細探察,是不會發現他溜走的。
許久沒回來,問道峰辦事處竟還有封給他的信,放了大半個月了。
是書社給他寄了回複,說是收了他的稿子,實體銷售額九一分成,稿酬每年度末通過明家的錢莊打到作者賬戶裡。
如果他答應將第二部在明氏快報上連載,並將之後的發行工作全權委托給明氏書社,他們還能提高分成比例。
這條黎青崖倒沒太在意,他寫這本書純屬為了自割腿肉兼勸(pian)人入坑,寫是還打算繼續寫的,但隻想當做娛樂,不想為了多點稿酬而趕稿。
直到他看到預付稿酬的數目。
好的,回去就開始寫!
——萬惡的金錢!讓他的寫作初心變了質。
隨信附贈的還有個成年男子巴掌半大小的玉簡。
黎青崖將附帶的說明書看了一遍,得知這個是書社用來內部聯係的傳訊器,上麵還附帶一個叫“論壇”的東西,可以在上麵討論話本相關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