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師叔要離開?”
聽到這個消息的黎青崖詫異地抬起頭,慣於熬夜的他此時才起床,身著中衣,長發散亂。
他丟了個法術理順頭發,然後在屋內四處翻找起來:“為什麼?不是說論道大會後才回北境嗎?”
杜行舟將發現的發扣遞給他:“不是回北境,是去藥神穀。”
黎青崖扣好頭發:“去那做什麼?受傷了嗎?”
“師叔沒細說。”
“走了嗎?”
“應該還沒有,要送師叔的話可以直接去渡口。我去的時候他還問起你呢。”
“那我先走了。”說著抓起外袍就衝出了臨崖當風。
太一仙宗的正山門並不常開啟,弟子們出門宗門往往都是走“渡口”。渡口位於謁天山以北,雖名帶渡,卻無河,渡的是蒼茫雲海。
黎青崖到時渡口停泊了十數輛超大型飛舟,連最小的也有九根桅杆,十二麵船帆,這是太一仙宗用來經商的商船。並不是他們去出任務時用的那種小型飛舟可以比擬的。
裴雨延去藥神穀很可能會乘這批船。畢竟有七千多裡路,飛過去理論可行,但又累又廢靈力,沒必要。
黎青崖在渡口繞了一圈,沒見到裴雨延,拉住船工詢問:“見到裴城主了嗎?”
船工搖頭:“不知道。”
“青崖?”
裴雨延出現在渡口。
“小師叔!”
黎青崖跑上前去,正欲說話便聽得一聲——
“裴城主在哪?”
裴雨延神情一凜,拉著黎青崖躲到渡崖邊的石碑後麵。
問話的是霍長風。他一臉焦急:“裴城主呢?裴城主走了嗎?”
船工給出的答案一如既往:“不知道。”
直到船隊起航霍長風都沒能找到裴雨延,他隻能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裴城主並沒有坐這批船,而是獨自啟程了。
他麵露頹喪,如同人生失去色彩般悲傷。
路過的執勤弟子見到他這副模樣,上前關心:“霍師兄,怎麼了?”
霍長風擺手:“沒事……或許是我還配不上侍奉城主吧。”說著失魂落魄地走了。
躲在石碑後麵的裴雨延略帶愧疚地垂下眼,歎道:“霍少俠太熱情了。”
過去幾天霍長風日日來尋他,兩人就劍道討論了許多,裴雨延也承認他是個非常有天賦的孩子,但讓他苦惱的是,霍長風對他的崇敬太過狂熱。
不但這幾日鞍前馬後,甚至聽到他要去藥神穀,還要跟去為他抱劍。
滄瀾峰的首席弟子給他抱劍屈尊不說,他也不習慣與人同行、同吃、同住,便隻能躲著了。
聽了這話,黎青崖為霍長風的舉動失笑之餘,也生出一股擔憂:
“那我呢?弟子有沒有逾越?”
小師叔喜歡獨處,又愛潔,但他近來和小師叔相處並沒有特彆注意社交距離。他擔心自己已經引起了小師叔的不快,害怕裴雨延在背後也這麼躲他。
裴雨延看著他,如破冰春水般清澈的眼中倒映出眼前人的影子。他平靜又認真地開口:
“若是青崖,那沒關係。”
甚至,還可以再熱情一點。
天生劍心不擅說假話,哪怕半真半假,那五成的不由衷也會表現在臉上。小師叔此時的神情沒有任何勉強,就是真的不介意。
黎青崖高興地笑了。
“對了,小師叔為什麼去藥神穀?生病了嗎?”
“還不確定,師兄建議我去的。”
“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準。”
“哦……那早去早回!”
裴雨延應了一聲:“好。”
原本勞頓的旅途,似乎因為這句“早去早回”變得值得期待。
……
裴雨延走後的一個月,黎青崖將第二部的最後一稿寄了出去,明氏書社動作也是麻利,將其刊登在了下一期快報上。
很快這批快報發行出去,落到了不同訂閱者手中。
這天,秀水峰的弟子宿舍裡爆發出了淒厲的哭聲。
“哇——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一頓哭嚎後,洛梓靈窩在被窩裡,眯著腫得像水蜜桃的雙眼,手指飛快地在玉簡上打出了一行字——
我可以單身,穆葉必須結婚:【狗作者,你沒有心!!!人間不值得!!!】
粉絲眾多的她一發帖子很快就得到了回複。
淚眼貓貓一號:【果然大佬追完更新也怒了。我現在還在哭,為什麼?她們都這麼命苦!為什麼不讓她們好好在一起?那個十絕宗宗主簡直太可惡了!我看的時候恨不得他馬上暴斃。】
十絕宗便是墨宗在書裡的化稱,十絕宗宗主的原型自然就是夏戎。
淚眼貓貓二號:【都是作者的鍋!建議他和宗主一起死來。】
淚眼貓貓三號:【不說了,我現在就去紮小人,詛咒作者萬年身下受!】
後麵一連串都是罵作者和書裡反派的。
正在戒律堂當值的黎青崖默默關上論壇:講真,這不能怪他,原故事就是這麼發展的。大家都彆急著傷心,第三部還有得哭。
畢竟,不能隻有他一個人被虐。
……
陌織煙最近很苦惱,她覺得自家小師妹怪怪的,整天抱著玉簡傳訊不說,昨天還躲在被窩裡哭得稀裡嘩啦。
但去問,她又根本不承認自己哭過。
有感情經驗的二師妹聞秋月一頓分析,認為洛梓靈戀愛了,而且很可能還被人欺負了,又不敢告訴師姐們所以隻能偷偷躲起來哭。
這件事讓陌織煙怒了,她決不能容忍“天真可愛”的小師妹受這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