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謬誤”,汝的任務是糾正他們的命數。
“怎麼糾正?”
——在符合大綱的情況下,補充他們的命數,使因果環環相扣,曾現完美和諧的圓。
“隻要因果和諧,怎麼寫都可以?”
——對。
一個普通人的一生悲劇還是喜劇,天道並不關心。
它並不小氣。實際上,它沒有人的喜怒哀樂,隻講規則與利弊。
聶清玄借魂不還違背了規矩,但找到一個功德深厚到能承載天命冊且活著的人不容易。懲處聶清玄的弊大於利,所以天道容忍了這件事,但作為懲罰限製了他的自由。
不料這家夥是個慣犯,後來直接“濫用職權”,劃去黎青崖的命數,在和諧的等式裡加入不和諧的變數,未來的走向因這個存在變得不可操控。此事萬萬不能容忍,所以天道要除掉聶清玄。
黎青崖看到了天道所言的“大綱”,裡麵記載了必然也必須在未來發生的事——
未來萬年,妖族興,蓬萊出,神族傳承被引出,引發新的風波,再後來鬼族會歸來,神血重現,天地靈氣複蘇,修界重歸上古繁榮,開啟新的輪回……
這是曆史的洪流,黎青崖這一代人,連十分之一都經曆不了。
黎青崖貓貓歎氣。
好不容易寫完自己的書,結果又被天道抓去填坑。但一想到填坑就能救老東西,也隻能填了。
他手一揮,收起天命冊,“金線”儘數湧入他身體裡,消失不見:“我答應你,而我的要求你知道。”
——汝得到了吾的允諾。
……
裴雨延發現黎青崖變了,那天從青冥穀回來後他的神情一掃往日的沉重,眉眼變得輕盈起來。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黎青崖高興,總是一件好事。
這天晚上,黎青崖將裴雨延拉到臨崖當風,摸出幾壇酒擺在案幾上:“你可還記得我們曾約定一起喝酒?”
“嗯,記得。”和黎青崖說過的每一句話,裴雨延都不會忘。
黎青崖笑了,眼又彎又亮:“那今天就來試試你的酒量。”
泥封被破開,馥鬱的香氣飄出來。
“這是什麼酒?”
裴雨延不喝酒,但他知道修界的酒大多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邀明月。”
這就是黎青崖自己釀的,就埋在外邊鬆樹下,藏了足有一甲子。謝君酌曾經饞了好久,但一直討不到,最後惱了,笑他藏的是“女兒紅”。
黎青崖當時沒答應是因為知道這酒味道寡淡,不合謝君酌口味,不想給他喝了又被嫌棄。雖然不是什麼佳釀,但好歹是自己辛苦釀的,不能被糟蹋。
而如今給裴雨延喝,冥冥中倒真成了“女兒紅”。
他將酒壇舉到裴雨延麵前:“聞聞?”
裴雨延不懂酒,說不上好壞:“有竹香。”
“是了,鼻子真靈。這酒是用竹子中積聚的泉水釀的。”黎青崖召來杯子,為他倆各倒了一杯。
裴雨延試探著喝下一杯。
黎青崖期待地問:“味道怎麼樣。”
“入口辣,有回甘。”
大多酒都是這樣,裴雨延不懂酒,自然給不出什麼漂亮的回答。而黎青崖並未覺得失望,隻覺得自家對象誠實得可愛。
“還要嗎?”
“嗯,要。”裴雨延點頭。
或許有的人天生酒量便好,最後黎青崖都有些上頭了,裴雨延依舊雙眼清明。
黎青崖湊到裴雨延麵前,鬱悶地問:“你為何不醉?”
“這酒不醉人。”
雖然神情清明,但裴雨延清淡的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因酒精染上些許顏色。
黎青崖隻覺自家對象越看越可口。酒壯慫人膽,色向膽邊生。他跨坐到裴雨延身上,攬住他的脖子,低頭吻住了他。
突如起來的熱情讓裴雨延意外,但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黎青崖嘴裡淡淡的酒香湧入他的口腔中,卻比杯中酒醉人,裴雨延感覺自己現在有些醉了。
握劍的手撫上青年柔韌的腰肢,微一用力,兩具軀體緊緊貼到一起。
淡淡的香味從黎青崖身上散發出,是夏夜靜靜盛放的幽曇……清幽、神秘,充滿誘惑。
“聞到什麼了嗎?”
“曇花香味。”
果然。黎青崖在心底暗歎。寄靈思告訴他,因為他的根骨被澤仙骨重塑過所以百毒不侵,但歡情虺毒液裡改變血液性質那部分沒毒,所以被留了下來。這成分對身體健康沒影響,但卻會讓身體在情動時發出香氣。
而且會因為對象不同、原因不同、感情不同等等散發出不同的味道,自己聞不到,彆人聞得到,簡直是公開處刑。
“以前聞到過嗎?”
裴雨延點頭:“好多次。”
黎青崖感覺自己城牆厚的臉皮也繃不住了,他居然對裴雨延動情了那麼多次,幸好裴雨延不明白原因。
“喜……喜歡嗎?”這東西太情趣了,但他沒得選。
“隻要是青崖的,我都喜歡。”
黎青崖抓住裴雨延的手,帶著它摸過自己的脊椎:“知道嗎?這裡麵有你的骨頭。”
澤仙骨又名“謫仙骨”,是大功德者隕落後留下的遺骸所化,能重塑根骨。而裴雨延手中的謫仙骨正是浮黎劍尊當初隕落時留下的那塊脊椎骨。
澤仙骨是自己的骨頭也沒什麼關係,無奈黎青崖的描述太引人遐想了。
黎青崖手緩緩下滑,將裴雨延的手帶向自己的尾椎:“你要不要試試,進來點其他的?”
清雋的眉眼飄著緋紅,挑起一抹狡黠,又純又欲。
這句話中的性|暗示太明顯了,裴雨延覺得嗓子乾得厲害,若此時說話一定非常嘶啞。
黎青崖見他沒有回應,便徑自伸手解開他的腰帶,拆下環扣,劍修的衣服一件件被剝下,露出修長勻稱的身體……裴雨延終於確定他不是開玩笑,激動讓他心劇烈跳動。
他的衣服脫得差不多,黎青崖開始解自己的。
裴雨延沒有動手,覺得自己的觸碰會冒犯心中“神祇”之餘,也怕會驚動這隻靈敏的“貓兒”,破壞眼前的景色。
待隻剩中衣後,黎青崖傾身而下,捧起裴雨延的臉,吻了上去。裴雨延輕緩抬手暗中扣住青年的腰,確認人跑不掉後,給出了熱情的回應……
接下裡來的事順理成章,是個男人都會做。
但臨門一腳時,黎青崖忽然慌亂叫停:“小師叔!小師叔,等等。”
又叫他小師叔了。
裴雨延無奈歎氣,再次做好靠清心訣平息欲|火的準備。
但這次黎青崖並沒有說算了,雙臂依舊緊緊攬著裴雨延的脖子。隻是雙眼怯生生盯著他,顫巍巍道了一句:“你輕點,我怕。”
對“和裴雨延睡覺”這件事黎青崖就像小孩放炮仗,又愛又怕。
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看得裴雨延下腹發緊,但同時心也軟成了一灘蜜糖,他溫柔允諾:“好。若疼了便告訴我,若舒服,也儘管說出來。”
“嗯。”
兩人再度擁吻在一起。
柔軟的青絲在鋪了涼席的地板上散開,隨著動作起伏。踩在案幾邊的足趾收緊又放鬆,散落的衣袍漸漸被帶著糾纏成一團,不分你我……
來討堅果的小鬆鼠蹲在門口,無辜的豆豆眼看著正在做“奇怪運動”的兩個人。
思考片刻後,它決定等黎青崖忙完了再過來,於是掉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