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楨在思考如何跑路。
要不然在通訊玉簡上和李巘道長求個救吧,道長是個好人,就算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是忽悠他的,應該也會……幫她吧?
要是幫完之後嫌她不誠實,從此以後和她不相往來,那就更好了……吧。
易楨正猶豫著,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外掛。
姬總送過她一柄神劍。
神劍的意思就是能斬開一切。
易楨在外麵為了防止暴露身份,很少把劍拿出來,現在拿著劍柄,甚至有些手生。
她隨便比劃了兩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修為灌入劍鋒,往自己腳踝上試探。
熱刀切豆腐一樣。
哢噠。那個綴著鈴鐺的腳鐲就掉在了錦被上。
劍鋒太銳利了,她腳踝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溢出了血珠。
易楨這個時候哪有心思去管那個,直接把壞掉的腳鐲收到自己的芥子戒中,翻身下床去看怎麼破開禁製。
草。易楨有粗略看過布禁製的咒術,很明白這個把她困在床附近的禁製有多強,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這恐怕……
她鼓搗了好一會兒沒什麼成果,估計自己沒法破開這個禁製,乾脆另想辦法。阿青以前送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還包括她們花樓裡的迷/藥,據說隻要從口鼻吸入,便立刻起效。
待會兒試著哄小杜弟弟撤掉禁製,然後就找機會迷暈他。
易楨打定主意,把櫃子上那個閒置的腳鐲拿到手裡,打算等聽見小杜弟弟動靜的時候套在右腳腳踝上,假裝自己一直在乖乖地等他回來。反正待會兒也可以用劍劃開。
易楨:計劃通√
這麼計劃完,易楨靠在床柱上,拿出通訊玉簡,看見李巘道長給自己發了一條消息。
【李巘:事情順利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要是李巘道長待會兒能來接應她一下,她跑路成功的概率就是指數級上升啊。
易楨正猶豫不決,忽然聽見牆外傳來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
她剛才就發現了,床後麵的牆麵其實是扇偽裝成牆的窗,所以隔音效果奇差無比。
窗對著的地方應該是院子的某個角落,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床前開這種窗子。難道為了睡覺睡到一半熱了好開窗嗎?
先是小杜弟弟的聲音,他說:“這裡夠偏了,就在這兒說吧。”
另一個人沒說話,估計是點了頭。
小杜弟弟在簡單地講述那個易楨看過的豐都劊子手怪談。
等、等一下!
易楨聽到一半,猛然醒悟過來小杜弟弟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他確實知道“易楨”已經死了。
但是他以為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他一直在強調“你是活人”,試圖給她洗腦,從此保持活人的身體。
原來是這樣!
易楨恍然大悟,覺得自己那個計劃更加可行。她完全可以是忽然醒悟“我已經死了”,然後消失不見了嘛。
她正計劃著,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很慢、很冷靜:“你出來買這些東西又是做什麼?”
是姬金吾的聲音。
易楨腦子裡“嗡”的一聲。
杜常清:“豐都的古例,用生靈精氣滋養亡魂,有可能致使亡魂返生。”
姬金吾一下子就領會到了自己這個同胞弟弟在想什麼,意味不明地輕輕笑了一聲,語調依舊是平靜的:“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易楨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也愣了一下。
不過她看過的“生魂精氣滋養”,都是從《聊齋誌異》裡來的。豔麗的女妖吸食男人的精氣,以此獲取修為變化成人形。
杜常清:“那是什麼?”
姬金吾說:“是指燕私之事。”
易楨:“……”
他說出來了!草他就這麼平靜地說出來了!在自己的血親兄弟麵前提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嗎!
杜常清顯然不知道這個詞具體指什麼,他問了一個十分奇怪,甚至不能細想的問題:“這個事情進行一次就夠了嗎?”
易楨:“……”小杜弟弟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吧!對吧!
姬金吾估計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答道:“應該不夠。”
杜常清:“那**次夠嗎?”
易楨:“……”
姬金吾:“一個晝夜?可能夠吧。”
感覺姬總的語氣吧,雖然是有些難,但也不是不能做。
易楨:“……”他是在說自己一個人,還是在說他們兄弟倆一起?
姬總你到底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草那是個兩位數啊!你認真的嗎!小孩子有奇怪的認知你要糾正他啊!你不要讓他的認知變得更歪啊!!!你把嘴閉上會死嗎!!!
兩位數!你們沒問題我有問題!
不行,一定要麵對這個兩位數的話,易楨決定當場承認自己是活人。
她是活人!嗚嗚嗚嗚是活人!
易楨正瑟瑟發抖,忽然聽見牆外的小杜問了一個新問題:“這種事情需要幾個活人呢?”
易楨:“……”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恐怖的事情。
如果她說自己是活人,小杜弟弟依舊會認為她是“以為自己是活人的亡魂”。
而亡魂需要生靈的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