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了,這人果真是五哥安排的,是他們的眼線。五哥真不愧是五哥,大皇子就算了,那人一向精蟲上腦,皇帝可是心中有數,這樣都能安插進人。
快到黃河邊時,薑星秀見到了許貴妃的人,要請他過去。
薑星秀走進官員安排的,許貴妃的廂房:“阿娘,找我什麼事……咦,五哥也在?”
許貴妃:“找你們來,自然有事。梅婉儀是你們誰的人?給她去個消息,告訴她,她太急功近利,也太小瞧官家了,昨日居然想試圖影響官家,懲戒更換主持河政的人。”
皇帝小事上糊塗,可在大事上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影響到自己,也不喜自己的女人不是以他為天。理所當然的,皇帝對梅婉儀的態度,便冷淡了下來。
薑星秀:“咦,阿娘怎麼知道是我們的人?”
許貴妃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她說,她愛慕你們父皇的文采,四萬多首詩,每一首都做過箋注。不求能得官家歡心,平生心願便是將箋注讓官家瞧瞧。”
那天就是抱著一盒雋秀的小箋給皇帝,她親眼看著皇帝翻看時,從平靜到感動,最後收了這位情深義重的知己。
能對著“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這樣的詩句說出“愛慕”的,不是有鬼,當她是傻子嗎。
五皇子含笑:“阿娘慧眼。”
又點頭:“確實是有些急了。不過弟弟頭一回乾這事,已然十分出色。選的人不太妥當,情有可原,先想個法子看能不能補救。”
薑星秀:“……嗯?”雖然哥哥你誇的我挺高興,但是,“這人不是五哥你安排的?”
五皇子:“……”
“……不是你?”
大皇子再傻也不會給自己生母沒臉。三皇子性格近乎迂腐的文人,這種事情他向來嗤之以鼻,八皇子和薑星秀年歲相當,又不像他有年長的同胞兄弟,安排不來這事。薑星秀一開始就猜是五哥,居然猜錯了?
那是誰?
五皇子喃喃:“難道是老六?畫風像他,但是感覺不對。”
三天後的一次半夜,手下過來告訴薑星秀,梅婉儀的院子裡,有人偷偷翻牆出去。他們的人都遠遠盯著,看方向是往黃河去。
薑星秀隨便披了件外袍就過去了。
偷跑出來的人,居然是梅婉儀。
見到人時,薑星秀下意識想@一下皇帝,父皇知道他的美人能翻牆嗎?
手下稟告薑星秀,他們會擒住梅婉儀,是因為看到她企圖砸破大壩。
大壩一旦開了個口,在黃河水的衝擊力下,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薑星秀想起了自己的夢。
他揮揮手:“你們離遠些。”
手下順從的行遠了,薑星秀才問梅婉儀:“你是恨主持河政的官員,還是恨大皇子?亦或者,二者皆有?”
薑星秀觀察著梅婉儀的臉色,確定了是兩個都恨。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他會夢到黃河水災。
要是沒有許貴妃纏著皇帝撒嬌,皇帝也不會西巡,梅婉儀就更加不可能是梅婉儀了,她所能用的報複手段,或許隻有破壞大壩,才能弄死仇人。
梅婉儀一聲不吭。
薑星秀:“我排行十一,我嫡親兄長的腿,就是被薑熙害廢的。”
梅婉儀睫毛一顫,幽幽開口了。她沒說前因後果,隻概括了這麼一句話:“是的,薑熙,他毀了我一生。”
薑星秀:“你恨他?”
梅婉儀森然地微笑:“不,我愛他。”她看向薑星秀,“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他做不到,我幫他。”
“幫他?”
“我們一起死。”
薑星秀:“……”惹,老大,讓你到處撩,招到病嬌了吧?
他意識到不對:“之前大皇子見過你啊。他……”豈止見過,甚至還想和皇帝比一比,誰能把你把到手。
梅婉儀冷笑:“大皇子佳麗三千,哪裡能記得住我這種容貌平平無奇的普通女子。”
“我之前以為憑我的容色可以蠱惑官家,但是後來才發現,我想當然了。他後院裡女人幾乎都有著顯赫家室。官家肯定是屬意他,才會任由他結交朝臣。這樣子,我哪裡能扳倒他,所以……”
薑星秀接過話:“所以,你就過來破壞大壩,拉著所有人陪你一起死?”
“不是!隻是一小會兒,我等會會引官家來,他看到大壩有損,自然會治那主持河政的官員的罪,連帶著,他也討不了好。”梅婉儀咬了咬下唇,“然後大壩就會被補好,不會出什麼事的。”
“蠢。”薑星秀評價得毫不客氣。
鏡山的百姓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你回去,乖巧點,不要在我父皇麵前出現,等他想起你——你還新鮮著,他生不了你幾天氣。你就直接告禦狀,身段放低一點,說得無可奈何一點,話裡話外表明覺得隻有我父皇能解決,你是真心愛他的,接近他不是為了你的冤屈,你是因為愛他,才選擇表達愛慕。而不是擂鼓告禦狀。”
薑星秀凝視著她:“該怎麼組織語言,不用我口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