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親王反應非常快地從浴池裡跳出來,指尖白光閃過,整片浴池凍成了冰,包括出著血水的鯉魚頭。
靈識湧出,也幸好大娃這個時候體質特殊,靈識沒能把他掃出來。
鮫人親王提高警惕,衣服也不穿,赤|裸著身體往浴室門退去。
行過打磨得非常光亮的落地鏡時,鮫人親王臉一下子白了,退回去,板著臉看自己在鏡麵上的倒影。
那上邊,他的鏡像在衝著他笑。
他確實是不怕鬼的,有修為在身,碰到對他出手的鬼,要麼鬥法,要麼發現打不過,戰略性撤退。然而,二娃出的招數太損了,修真界的生靈哪裡碰到過這種陣仗,就是神鬼傳奇的故事,頂多就是敲門敲牆,將家裡弄得一團糟而已。
劈啪——
鏡子被鮫人親王一擊爆碎,每一片鏡麵碎片上,都有著他的倒影,有的在笑,有的在麵無表情,也有的,眼睛裡流出血淚。
鮫人親王:“……”
在鏡麵上搞鬼的大娃有些忐忑:這樣子,真的能嚇到一個修士嗎?
下一息,鮫人親王閃現到臥室裡,浴室已經在頃刻間被他封鎖起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明日本王必要上報皇兄,將你揪出去,放到太陽底下暴曬,用太陽真火直接燒死。”鮫人親王惡狠狠說了一通,卷上被子,頭挨上枕頭,就香甜的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有什麼聲音在他床底下敲。
沒反應過來,鮫人親王迷迷糊糊用力一拍自己的寒冰床,“敲什麼!”
那聲音還在不緊不慢地敲著,鮫人親王皺著眉頭睜開眼,三魂一下子嚇去七魄。
冰床是透明的,他的視線直接看到與他隔著冰麵,背靠著他的“鮫人”,儘管沒看到臉,鮫人親王卻能確定,冰麵下的鮫人,就是他自己。
再看地上,一串血腳印從門外延伸進來,停在床邊。
仿佛能想象到有一個鬼物在他睡著的時候,靜靜觀望著他,從光潔的額頭到脆弱的脖頸再是砰砰砰跳動鮮活心臟的胸口。
鮫人親王感覺涼意自腳心騰起,搭在冰麵的手,似乎觸碰到了誰冰冷的手指。
他怔怔低下頭,便看到冰麵下的背對他的鮫人,頭顱不知何時轉過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而他的手,正在與他十指相握。
鮫人親王嘴唇抖了抖,唇色嚇到青紫——那不是活人的嘴,那簡直就是死人的嘴。
接下來,每天晚上,他房間裡都會出現血手印,血腳印,某天晚上醒來,會發現有血液從屋簷滴到眉心,亦或是脖子上出現青紫掐痕。
而無論鮫人親王是尋求鮫人皇的幫忙,還是在屋子裡裝上留影石,都沒能抓住那鬼物,隻有一天天消瘦下去的體態才能證明鮫人親王並不是出現幻覺,在自己嚇自己。
每天都回家,半夜偷偷摸摸溜出來的大娃和二娃:微笑.jpg
如此嚇了半個月,嚇到鮫人親王形削骨瘦,瑟瑟縮縮,晚上都不敢睡覺,也不敢打坐,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二娃才大發慈悲:“我們再嚇他最後一個晚上,以後就不去了。”
於是,二娃今晚好好從記憶裡挖了一下,挖出來突破被窩防禦的伽椰子。大娃聽著二娃的指揮,大著膽子披頭散發出現在鮫人親王的被窩裡,抓著他的腳,手一點一點往上攀。
鮫人親王:“!!!”
精神衰弱的他現在完全想不起來可以用法術防範,睜著眼睛就昏了過去。
二娃戳戳他的臉:“嘖,真沒用。”
大娃從被窩裡鑽出來,“師妹,這半個月我們天天用你娘的迷煙,讓他精神失常,你娘真的不會發現迷煙少了嗎?”
二娃想了一下:“應該不會吧?我娘有點馬虎,對這些東西很少清點的。”
好像是因為,以前都是她爹負責清點的,所以她娘就非常隨心的全交給她爹了。
就在兩個小孩兒離開這間房時,一個黑黝黝的影子出現在昏暗的燭光下,鮫人親王混混沌沌睜開眼,看到麵前人,震驚地瞪大眼:“是你……”
噗——
血液濺上紗縵,鉤子滑落,紗縵緩緩落下,將軟在床上的鮫人親王屍體籠罩在帳中。
二娃從鮫人親王府上順了點酒回來。
大娃一臉懵逼看著那個酒壇子:“師妹,你……這……”這是不是算偷東西?
道德感本來就不太強的二娃很是無所謂地說:“我之前看了,這酒是他打算開婚宴的,哼,還想開婚宴,美得他。明天我就去求爺爺,把嘉嘉接過來。”
嘉嘉,就是那條小鮫人。
說完後,翻出青瓷小杯,將酒液倒進去,是漂亮的藕荷色,“咦,難道是果酒?”二娃淺嘗一小口,眼睛一亮。
大娃好奇:“好喝嗎?”
“超好喝!”二娃一飲而儘,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跟你說,口感炸裂,我喝下去後,有種盛世繁華在我口腔裡炸開的爆裂感!”
這樣說太過意象,大娃完全想不出來那是什麼樣的味道,但是看師妹很享受的模樣,頓時心動:“師妹,師妹,給我喝一點嘛,我也想喝!”
二娃遲疑。
給六歲的小孩子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師妹,給我喝一口嘛,我聞起來好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