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麒麟了!月光麒麟,是月光的顏色!它背上還背著一個人,是神仙,肯定是神仙!”那兵卒叫道。
旁邊的人翻了個白眼:“知道天冷能喝酒,你這喝的也太多了吧。”
“我真的看到了!”
“來,你看看。”旁邊的人指著天,“天上除了雲和月亮還有什麼?哪裡來的麒麟?真有麒麟,那也應該是出現在皇宮的天上,給陛下看的。”
“奇了怪了,難道真的是我喝……醉……了?”那兵卒望著沒有一個活物的天空,聲音越來越小。
他得臆症了?
麒麟飛得高,風比之低處更加喧囂。飛得高,看得遠,薑星秀認真看著地麵情況,不止自己看,飛過的鳥兒,地上的鼠蟻,都是他的耳目。
要幫文曲星君找一個小孩子,那小孩子一隻腳空著,另一隻腳穿著隻鞋子,鞋子上繡著張牙舞爪的大龍蝦。
很快的,老鼠們憑著自己跑得快,哪裡都能鑽,第一個完成了文曲星君的任務。
老鼠比劃著手腳:“吱吱吱吱吱——”
薑星秀點點頭:“嗯,在一個山洞裡,被和很多人類小孩關在籠子裡。辛苦你們了,天亮後,我會讓人給你們送大米來,就送到那塊石頭前。”
老鼠學著它曾經看到過的人類書生的樣子,連連作揖。
那山洞藏得很隱秘,還用了一塊要大石頭擋住洞口,不是老鼠會鑽洞,不一定能發現得了。
薑星秀無聲無息地移動大石頭,走進洞中。洞內坐著位形削骨瘦的老人,深眼眶,鷹鉤鼻,整個人用的五心朝天姿勢打坐。
山洞裡還有好幾個鐵籠子,關在裡麵的有男童有女童,衣衫有富貴有襤褸。
各不一樣中唯一一樣的,就是慌張與害怕。
按理來說,小孩子間也有冷靜穩重的,除非是看到了什麼,紮破了膽子,才會與他人一模一樣。
山洞不大,薑星秀的目光在裡邊轉了一圈,釘在了一麵山壁上。
上邊掛著幾張風乾的人皮,全是小孩子的模樣。老人的麵皮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紫,頭頂上還冒著氤氳的白氣,明顯是在練一種邪功。
結合牆上的人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種需要靠吸食小孩子的精氣神以及血肉的邪功。
該死。
薑星秀眼中結起了寒霜。
刹那間,這個山洞開了靈。
本來在打坐的老人,倏然間感覺自己身下的土地一塌,內功被打斷運轉後,當時就顯出了後遺症——他就跟死去的節肢動物一樣,整個身子都僵了。一節一節地僵,從下往上,怪異得很。
隨即,峭壁上爬的青苔瘋狂生長,將老人捆成粽子。
薑星秀這才從暗處走出來,身後邁著麒麟獸。
精神萎縮的李休見到薑星秀,眼睛一亮:“薑叔……”可憐的孩子,因為當爹的跟他的同齡人莫名成了同一個輩分,他得喊隻比他大一兩歲的人叫叔。
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其他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以前清脆了。
“我送你們回去。”薑星秀說。
*
這或許是徐州城的人永遠都不能忘懷的一天。
黑夜裡忽然間紅霞滿天,一朵朵紅雲載著城裡失蹤的娃兒們落到城中,雲頭立著一尊仿佛水琉璃般的麒麟,麒麟之上,端坐著一個人。
“老頭兒,快出來看神仙了!”
“爹爹,彆睡了,有神仙!”
“那是什麼?站得好高啊!他騎的是什麼?我也想養!”
“那是瑞獸麒麟!不許無禮,快跪下給麒麟老爺磕頭!”
一個個人從房屋裡走出來,仰著腦袋看百年難得一見的景象。有的人甚至跪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求財求名,求各種上香時求的事物。
城牆上的兵卒貪婪地吞吐著空氣,“麒麟出現了,周圍肯定都是仙氣,我要多吸幾口。”
在他身邊的人驕傲道:“我就說吧,我沒有看錯,我當時確實看到麒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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