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遊聽出父親的意思,動容。
秦老爺笑道:“往後見了人,我自稱‘楚禾’,你也不好再這樣叫我。子遊,我這些零碎玩意兒,算是當爹的最後能給你的東西。隻是楚仙師修為高,眼界怕是也高,大約要看不上。”到底遺憾。
秦子遊看他,深深吸一口氣,窩心至極,婉拒:“爹爹,往後日子,你靠自己走,才該有靈石、靈寶相助。”一頓,快速切過話題,“師尊和我講過,該給爹爹一些適用心法。等爹爹修至煉氣後期,好拜入門派。”
父子二人談了許久,中心思想都是給對方塞東西。秦子遊到後麵也看出,自己若一味拒絕,父親反倒要難受。於是他斟酌再斟酌,到底應下一些護身之物。同時暗下決心,自己好歹等到爹爹有自保能力,再離開此地。
得和師尊商量。
正思索間,外間忽而傳來一陣喧鬨動靜。細細聽去,竟像有人砸門不止,同時喊:“楚禾!楚禾在嗎?有人說你這兒來了外客,縣老爺要查驗那外客身份,快來開門!”
秦子遊一怔。
秦老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懵掉。父子之間的沉悶氣氛被打破些,秦子遊暈頭暈腦——這兩日,他一心記掛父親,秦老爺與楚慎行也未與他提起城中事,故而到現在,秦子遊依然對過往兩個月裡金華縣的狀況一無所知。
但好在砸門的人口齒清晰,秦子遊好歹聽明白了:哦,這是有事來尋。
但因來者態度,秦子遊不可避免地想到其他。
年幼時在楚國,城中同樣有官衙。各城狀況不同,捕快或勞心勞力,或仗勢欺人。其時秦老爺不過是一小小商販,遇到前者,要感慨自己幸運。遇到後者,則隻能自認倒黴。
秦子遊默念:莫非此地也有那樣的惡捕?爹爹當真不易!
秦老爺對他說:“子遊,你莫急,我去看看。”
秦子遊定一定神,與爹爹一起走到屋外。師尊原先不知去了何處,此刻,卻已經立在門口。
楚慎行手往臉上一抹,重新成了昨日那個買酒的書生。再回頭,看看秦老爺的樣貌。他擰眉,秦老爺便覺得臉上迎來一陣輕風。輪椅從屋內飛來,停在秦老爺身後。
秦子遊低聲道:“爹爹,你畢竟在此地住了一番時日,他們都認得你。”
楚慎行方才那一招,是給秦老爺麵上加了一層易容法訣。在旁人看來,此刻的秦老爺還是從前樣貌。
秦老爺鬆一口氣,暗道:原來如此。
他在輪椅上坐下。
而後,楚慎行開門,門外果然是幾個捕快。昨日晌午,幾根攀附在縣衙後牆的青藤曾聽見其中兩人講話,討論城中怪案。
除了他們,另有秦老爺買來的下人。因身上隱秘甚多,所以秦老爺隻讓這些下人住另一條小巷,自己幾人的賣身契。
幾個仆從原是一家子,老的少的,做事還算儘力。偶爾耍些滑頭,秦老爺也與看待管家一樣,全不計較。
在旁人看,“楚禾”是極好、極寬容的主子。但俗話說,升米恩,鬥米仇——此刻,那下人中的中年女人便說:“大人!此人我卻未見過,”視線一偏,看到秦老爺身側的秦子遊,又眼前一亮,“這才是我說的那小郎!”
捕快擺手,為首之人站上來,看著書生打扮的楚慎行,豎起眉毛,問他有無路引、從何處來。
中年女人唯唯諾諾,站在捕快們身後。
秦老爺看一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歎一聲,說:“劉娘子,我昨日便與你講過,這是我兒子,他與他老師同來看我,你怎地還去衙門上告?”
劉娘子聽著,不敢講話,為首的捕快卻說:“楚禾,你勿言這些。城中狀況,你並非不知。既來了外人,總該通報。”
秦老爺聽著,擰眉,不說話了。
捕快看他這樣,眯一眯眼睛。他往前一步,欲推開楚慎行,走入院中,想好了挑刺兒、要“供奉”的由頭。
然而手未碰到楚慎行胸膛,自己先一個踉蹌。
捕快心中“咯噔”一下,心裡清楚:方才,分明是有一股推力從自己手上傳來!
那書生一動不動,此刻看著自己,似笑非笑,是要看他笑話。
捕快咽了口唾沫。
他能前來尋楚禾麻煩,自然是有所依仗。
楚禾是停滯在煉氣前期的普通修士,狀若凡人。這捕快與他修為半斤八兩,年紀卻輕些。在凡人眼裡,就是在修行一事上更有指望。
然而看書生態度,此人恐怕不簡單。
捕快立時改換態度,端起一張笑臉。
作者有話要說:新副本正式開始=v=
ps.翻了翻備忘錄……不瞞大家說,江江已經攢了十個快穿世界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