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混地應一聲:“是。”
楚慎行半抱著他,袖中浮出羅盤,懸於半空。
秦子遊心跳加速,儘量將精力放在上麵。他方才一心想著陣型,此刻有所分神,對靈氣的操控反而更加得心應手。楚慎行有所察覺,好笑,想:怎麼這樣緊張?
他又反思,覺得是否是自己平日對徒兒要求過於嚴苛,又有宋安在背後逼著,讓秦子遊壓力過重。
有楚慎行相幫,回蹤陣漸成。
到後麵,秦子遊的注意力倒真的完全被吸引過去。
段青並非獨居於此,而是與另外幾個送齊天澤趕考的護衛同住。隻是照齊縣令的話說,那日晚間,另幾個護衛輪到值班,不在居處。因為這個,段青才獨自一人遇害。
畫麵裡,起先隻有段青一人。他在院中練武,之後以井水擦身,再回房睡下。
楚慎行看著,聽徒兒分析:“前麵那些受害之人,多是尋常百姓。唯一身懷武藝的,是威武鏢局的鏢師,但聽旁人意思,那鏢師並未真正習武,隻是長得膀大腰圓,頗能唬人,這才時常出去走鏢。”
楚慎行淡淡道:“不錯。”
秦子遊又僵一下,無奈似的叫:“師尊——”
楚慎行:“怎麼?”
秦子遊糾結,覺得是否自己大驚小怪。師尊方才,是明明白白的指點。可此刻靈陣已成,師尊還是半抱著他。
他不知如何開口。
有隱約的欣悅,想和師尊更親近一些。他的後背靠著師尊胸膛,這樣近,可以感受到師尊的心跳。可師尊又不知道他那些心思,當下的歡喜,宛若偷來一般。他抿一抿唇,斟酌言辭,忽而聽見:“來了。”
秦子遊注意力重新被眼前畫麵牽走。
楚慎行卻垂眼,看青年俊秀的側顏。青藤細密地纏在青年身上,這種場景,讓楚慎行想到五年前,郢都外。為了避開趙開陽、宋安等人,藤枝化作一個蛹,把秦子遊裹在其中。當時子遊還是小少年,這會兒長大了,模樣更好,修為更高,也不像從前那樣,對他滿心防備,而是一心一意地信任他、依賴他。
雖然有許多小孩子胡話……
但那些胡話裡,總有幾分真吧。
秦子遊:“師尊?”
楚慎行漫不經心:“嗯?”
秦子遊緊繃身體,像是看到十分驚愕、詫異的情形。他已經有心理準備,卻還是難以置信:“這裡的畫麵並未模糊!”
楚慎行說:“不錯。”
秦子遊喃喃說:“所以段青之死,果真與旁人無關。”
楚慎行說:“現在看來,正是如此。”
其實早在師徒二人到仵作房時,楚慎行便看出這點,當時秦子遊同樣有所察覺。不過往後,李小娘家、劉小郎師傅處……他們一一去看,很是費心費力,說到底,是不願意有所遺漏、冤枉好人。可往後,一家一家,回蹤陣浮出的圖景,都與在李小娘家時一般無二。到了現在,終於有所不同。
楚慎行知道更多,他問秦子遊:“子遊,你待如何?”
秦子遊沉思。
楚慎行暗歎一聲,手從秦子遊腰間放下,青藤也緩緩遊走,手上仍然留有方才的柔韌、溫熱。
過了會兒,秦子遊提議:“不妨這般。”
楚慎行聽他細說。
宛若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有那個親密無間的摟抱,沒有兩人各懷的心思。
這日晚間,秦老爺等回了自己的兒子、兒子的師尊,另外,則是前來拜謁的齊縣令。
楚慎行和秦子遊都已經辟穀,因此,席上,兩人隻是略飲幾杯薄酒。
齊縣令看在眼中,心裡又有預計。他關切詢問了秦老爺如何處置惡仆,聽得一句“已經發賣給牙行”。之後,再問起兩位仙師有何打算,聽小仙師說:“……是找到些線索,我與師尊要順著黔江,往上看看。”
齊縣令憂心忡忡:“果真是外麵帶回來的災禍?”
秦子遊不輕不重地安慰:“還不能做準。你且莫怕,我與師尊不出五日,一定趕回。”
齊縣令欲言又止。
算算時間,五日之中,恐怕又有人要遭殃啊!
秦子遊考慮片刻,送他五張靈符,叮囑:“將這靈符貼在市樓上,一日一張,可保平安。”
齊縣令終於鬆一口氣,懷揣期許,說:“還望兩位仙師早日歸來,莫要我金華百姓再受苦楚!”
作者有話要說:*楚哥送小朋友的丹藥差不多是正常大小的1/4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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