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地是海上。東海無窮儘,已經許久不見大陸的影子。他們一路走來,起先還能看到島、看到其他修士的船或靈器。到現在,就是真正隻有天地蒼穹與師徒二人,再加上天際飛鳥,海中魚獸。
秦子遊在桅杆上坐下。
他心平氣和,慢慢想:原來這就是“修真無歲月”啊。
時間一下子過得很快,轉眼,又到天亮。
他看天際一縷微光浮出,地平線上升起一輪燦爛奪目的太陽。原來不論從何處看,霞光皆若錦,烈烈如火燒。深入海中,與在蓋陽城畔,看到的景色並無不同。
秦子遊閉上眼睛。
他聽見風聲。有魚躍起,往前飛來。秦子遊沒有睜眼,卻能用神識勾勒出此魚背後透明的、因映日光而燦若琉璃的翅膀。他身體柔軟地往後彎下,妖魚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再往旁側看,整片海麵都有粼粼光彩。秦子遊詫異一刻,很快彎起唇角。
來得正好!
他接著方才的動作,身體直接往下方倒去,又在空中扭過身體,直接落入水中。
船仍在旁側。
秦子遊在海中與魚相鬥。
日影懸於海麵,一道道劍氣卻從秦子遊指尖溢出。
他半是玩樂,半是錘煉劍術。待一切平息,又過了一輪日夜。秦子遊興致總算滿足,拎著一串魚要上船。他浮出水麵,抬頭,看到站在船舷上低頭看來的男人。
秦子遊眼前一亮。
“師尊!”
楚慎行聽著徒兒的話音,原先淡漠的神色中露出一絲柔和。
他總算煉好了兩件法衣,另有一條用殘餘碧血蛛絲做成的發帶,可以將子遊的長發挽起。
雖然冠發更加方便、利於鬥法,但楚慎行看得久了,偶爾會覺得可惜。
好容易出關,徒兒卻不在船上,而在水下玩魚——這也算好事,肯上進,沒有師尊盯著,也仍然勤勉修行。所以楚慎行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看秦子遊串起一長串妖魚。
青年從水麵跳到船上,捏了個法訣,一身乾燥清爽。他往楚慎行這邊來,楚慎行想,這樣久不見,子遊大概十分思我念我。此前一心沉浸在推演之樂中,倒是忽略了道侶,實屬不該。
他考慮這些,見秦子遊拎起手中的一長串魚。
道侶問他:“師尊,從前在有熊氏秘境,我仿佛聽說,郝林、蘭曲皆有用辣料做魚的傳統,師尊知道否?”
楚慎行:“……”
他的視線一點點危險。
偏偏曆來敏銳的道侶在此刻似渾然不覺。
還是興衝衝地,和他說:“此魚甚鮮,師尊也要嘗嘗!不對,師尊興許早就嘗過。”
楚慎行神色淡淡看他。
秦子遊終於把注意力從妖魚身上挪開一點。
他麵上仍是笑,用一種“哎呀,師尊真是任性”的目光看楚慎行。
秦子遊慢吞吞說:“師尊,你有和其他人嘗過這妖魚嗎?”
楚慎行掃一眼他手中的魚,說:“有過。”
還是程雲清與白皎。
起先是將魚烤過,的確滋味甚好。但程雲清突發奇想,直接將生魚片成薄片,在日光下撐開,能透過薄薄魚片,看到對麵旁人的影子。此時再嘗,就是另一種極致的鮮美。
秦子遊便苦惱:“我……”
楚慎行看他如何說。
秦子遊說:“唉,我什麼時候能和師尊做點師尊隻和我做過的事?”
這話被他說得很繞。
但楚慎行能聽明白。
他看秦子遊把魚丟開,過來吻自己。
青年又長高了一點,但還是可以被楚慎行壓著腰,圈在懷裡。
他嗓音裡帶點笑,說:“好師尊,好夫君,我想到啦!是有一件事,隻有我和師尊做過。”
講話的時候,秦子遊的神識也纏了過來,竭力告訴楚慎行,他很為師尊煉氣時引動天雷而欣喜,也因近在咫尺、卻許久不見,有些被冷落的委屈。
楚慎行稍稍低頭,秦子遊便又一次吻他。兩個人的唇齒一點點觸碰,青藤迅速往青年身上纏去。
秦子遊以為自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楚慎行卻停下這個吻,問:“你想吃魚?”
秦子遊艱難地考慮,小聲說:“好像,更想吃師尊。”
楚慎行含笑看他,說:“也好。”
秦子遊起先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但一條妖魚被楚慎行抓來,也不見楚慎行如何動作,就見妖魚被劍氣片成上百薄片。
薄片如絲,落在皮膚上,都要不見蹤跡。
嵌套了無數靈陣的發帶纏在青年眼睛上,阻隔了視線,同時阻隔了神識。
秦子遊已經很習慣前者,但驟然連神識都失去,他像是墜入一片沉沉黑暗裡。
在這片黑暗中,他能尋到的溫度,唯有楚慎行。
楚慎行的手指一點點摩挲著徒兒頸後一片溫熱的皮膚,秦子遊在他指下戰栗。
楚慎行平靜道:“子遊,來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8.10)例行請假。
昨天忘記說,新的奇怪paro的想法來源是帶親戚家小朋友玩的時候下了一堆“建模鬼畜、免費試玩七天之後每個月七十自動扣款的垃圾小遊戲”,那群僵硬沒毛還能給畫指甲的貓貓狗狗還真挺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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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江江一切關於“下篇文寫XX”的預想都不可靠,包括小劇場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