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覺得有趣。
看他徒兒磨磨蹭蹭,慢慢吞吞,仿佛要英勇就義,往自己這邊挪動。
一邊挪,一邊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看他,叫:“師尊。”
楚慎行問:“這樣怕我?”
秦子遊立刻否認:“怎會!”
說著,挪動的速度快了一瞬,轉而,卻又再度慢了下去。
不足一丈的距離,被秦子遊磨蹭出了百裡千裡之遙。
楚慎行好整以暇看他,也不說話。
他見秦子遊花了好大功夫,起先可憐巴巴、欲言又止,到後麵,終於“認命”,挪到自己麵前,規規矩矩地跪坐,手放在腿上,挺直腰板。
楚慎行含笑看了片刻,吩咐:“再近些。”
秦子遊深呼吸。
他耳尖發紅,似是做了充足心理準備,膝行著,又往前來。
挪到一半,他見楚慎行抬手。
秦子遊心裡浮出一點“果真如此”的情緒,乖乖巧巧,被師尊扣住下巴。
他嘴巴癟起來,用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瞅瞅身前男人,小聲叫:“師尊。”
楚慎行拇指摩挲著徒兒的唇,察覺到一點濕潤。
藤枝在秦子遊身後推了推他,把手軟腳軟的年輕劍修又一次推進他師尊懷中。
秦子遊近乎以為要開始了,但這一次,楚慎行隻問他:“子遊,你喜歡寒鴉否?”
秦子遊一怔。
這與他此前所想不同。
楚慎行的手落了下來,好像方才還在摩挲徒兒唇瓣的人並非是他,而是秦子遊主動蹭到他懷中,而他不動如山,不受引誘。
楚慎行:“你若喜歡,我還剩了半顆玄星石。”
秦子遊眨一眨眼,頭腦冷靜下來,明白:自己已經金丹期了。師尊覺得,日影已經不適合他。
這讓秦子遊有些錯怪師尊的懊惱。但他轉而想到:不,並非“錯怪”。師尊前麵的動作做不了假,如今這樣……
是又要捉弄他。
秦子遊心頭浮起一點無奈,夾雜著很多難以抑製的甜,唇角都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多好啊。他思慕師尊,師尊一樣思慕他。他們經曆了許多困苦,長久分離,各自受傷,險些生死相隔,終究又聚在一處。他對師尊充滿渴切,師尊也渴切他。
此前那場綿長的、好像看不到儘頭的歡愉與極樂,的確讓秦子遊生出幾分難以觸碰之感,但隻要想到師尊,秦子遊就又會滿心歡喜。
他眼睛亮亮的,主動去勾楚慎行脖頸,說:“自然喜歡!”
喜歡師尊送他的一切,無論是玄星石,是新劍,還是師尊。
楚慎行看他,似有心動,卻還要矜持,說:“既然如此,往後這段時日,我便教你煉器。你的靈劍,還是自己煉成,才更好上手。”
秦子遊要去親一親師尊,心中無限雀躍。
在師徒二人身後,寒鴉將日影壓在地麵,日影發出一點細微鳴動。
秦子遊有所覺,暫時停下動作,說:“師尊,我想將日影煉成劍鞘,可否?”
楚慎行看他片刻,回答:“可。”
他從前煉製寒鴉時,對煉器之術談不上如今精通。到如今,一切都有不同。
楚慎行曾遺憾於放棄日影,甚至因為不願睹物思物,所以在煉製寒鴉時,有意用了清雪鴉絨羽,為之鍍上一層玄色。但如今,秦子遊可以不必有此煩憂。
他聽徒兒笑一笑,再來吻自己。
帶著酥酪的甜香氣。
乖覺,主動,與方才大有不同。
楚慎行感受片刻,忽而出手,扶著秦子遊的腰,將人按住。
他打斷了這個吻。
秦子遊不解,叫他:“師尊?”
楚慎行看著懷中青年,有意無意,說:“子遊,我看你先前模樣,仿佛十分不願?”
秦子遊:“……”
哦,來了。
秦子遊:“怎會不願!我渴慕師尊,師尊最清楚不過的。”
話音落下,楚慎行神色依然淡淡。
秦子遊心中長歎,又一次湊去親他。這一次,楚慎行雖然沒有將他按下,但也不似從前,會抱著他,將這個吻變得很深,讓秦子遊難以自控,隻能被動承受
如今,楚慎行好似局外人,作壁上觀。
徒弟的唇落了上來,並不青澀,足夠熟練,舌尖撬開自己唇舌,與他交纏。
但他始終不動。
秦子遊心中哀歎,知道師尊是打定主意,隻想看自己主動。
他親著師尊,身體在師尊身上輕輕磨蹭,連藤枝都不來糾纏。
這對秦子遊來說,實在太不習慣。
他振作精神,知道師尊喜歡看自己是什麼模樣,於是在親吻之餘,也握住楚慎行的手,落在自己身上。
兩人都是劍修,楚慎行指肚也有劍繭。按說築基時可以控製體貌,將這些抹除。但師徒二人很是默契,都選擇將這些見證了他們過往日日苦修的繭保留。
秦子遊想:是啊,我和師尊,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師尊,”秦子遊叫楚慎行,“……你不相信我嗎?”
年輕劍修這麼問,卻知道,師尊怎麼可能不相信他。
更知道,師尊一定不會那麼簡單、輕易地滿足他。
果然,楚慎行聽了,雖不曾抽開手,但口中依然是:“你先前似對我避之不及。”
秦子遊振振有詞:“因為師尊龍精虎猛。”說著,忍不住笑一下。笑音未儘,又迅速“嘶”了聲,是被楚慎行捏了一把。
秦子遊隻好繃住麵皮,繼續說起後麵的話:“徒兒受不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