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慢吞吞的反問:“你家有值得我算計的嗎?”
王癩子媳婦氣得跳腳:“你想白得一個兒媳婦。不是我吹, 我家春花那是頂頂能乾,什麼都拿得出手,反觀你家大牛…”
“身體好?”季言之依然很平靜的接過話茬,開口道:“也對, 除了身體好空有一把力氣之外,連腦子都沒,也不怪他會跟你家熱情奔放到喜歡跟人常常到小樹林談心的小閨女私下了有往來。”
季言之這話說含蓄也不含蓄, 反正點明了他知道王春花是什麼德性,知道王家特彆是王癩子家的媳婦打的什麼主意。反正就一句話,老子連養老長子都不要了, 何況是你家閨女肚子裡不知道是不是季大牛種的孫子?
“王癩子媳婦你也彆跳了,我就一句話,這個兒子啊既然說出要給你家做上門女婿的話, 那我不要了, 你要領回家就領回家,不想領回家想送他進監獄, 那就送吧。正好我可以跟這麼丟人現眼的兒子斷絕父子關係。”
季言之是真的覺得季大牛挺丟人現眼的, 不光因為他自私自利, 人蠢還隻想到自己,最主要的是季大牛之所以敢乾出這種混賬事兒,不就是覺得自家老子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他,要靠他養老嗎。
嗬,他需要?
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所以季言之早在成為季老頭,早在知道季大牛乾了什麼樣兒的蠢事後就下定決心, 一定要教包括季大牛在內的三個不孝子好好做人。正所謂不破不立,不讓季大牛明白‘世上沒有人會無條件的付出不求回報,包括父母’這個道理,還以為天下皆他親爸任他作呢。
季言之好整理瑕的敲了敲旱煙鍋子,等裡麵堵塞的煙灰全部倒出來,他才慢悠悠的招呼兩個閨女把院門鎖了,跟他一起到鎮子上瀟灑一回兒。
季秋草還好,季秋月一聽這話,趕緊連戲也不看了,把手往身上一抹,就彪悍的含著王癩子家的人快滾,彆耽誤他們到鎮上去。
這時季大牛在王春花的催促下開口了。
“阿爸,我錯了…”
季大牛腿一軟,跪在了季言之的麵前。
還是那句話,我是你老子,你跪我,不管跪多久我都受得起。
季言之砸吧了一下嘴,連理會季大牛的意思也沒有,直接領著兩個丫頭就出了門。
走得很有氣勢的季言之身後,季秋草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那欲言又止的樣兒直接就讓季秋月翻起了白眼。
“大姐,你看那憨貨乾啥子,怕他會念你的好?彆忘了,他可是想哄阿爸把我們一起賣了給他娶王春花進門的。”
“院門還沒關呢!”季秋草小聲的道。
季秋月瞪大了眼睛,這才想起這個問題,忙喊季言之道:“阿爸,院門沒鎖。”
“沒鎖就沒鎖。”季言之繼續慢騰騰走,頭也沒回道:“反正家裡值錢的東西我都藏好了,季大牛那王八犢子想學家賊把家裡的東西都搬去王癩子家,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他搬……”
季言之話剛落腳,季秋月就如一道風一樣衝進了家門。雖說隔了大概有百來米的距離,但季言之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季秋月發出了來自於靈魂的呐喊。
——偷東西了,王癩子家不學好,上門來偷貧民老百姓的東西了。
季言之頓了頓身子,然後果斷的安排季秋草去叫村裡的大隊乾部。也是,他低估了這個位麵人民的樸實程度,他看不上的一些破爛玩意兒,在大部分人眼裡卻是日常所需用品。不然季秋月也不會一陣風一樣跑回去,還發揮了她潑辣性格,嚎上了那麼一嗓子。
不過,不得不說,季秋月還沒看清楚誰是誰非,就先吼一嗓子先發製人的舉動,真的挺和他的心意。這丫頭,值得好好培養啊。
季言之又慢騰騰的走了回去。
進了都已經出現了裂縫的院門,季言之眯著眼睛,雙手背於後的環視了一圈兒。
“不錯,還勉強算是個人,在彆人想欺負自己妹妹的時候,會動手攔一下。”其實季言之更喜歡季大牛將想打季秋月的王癩子媳婦打回去,不過……
就季大牛那分不清是人是狗的爛性格。指望他會跟王癩子媳婦動手,嗬,下輩子吧。
“王癩子媳婦,你也彆嚷嚷我老季頭欺負人了,一會兒等大隊上的乾部們來,你再好好跟大隊乾部說說你的‘委屈’吧。”
王癩子媳婦懵了一下,有些傻眼的道:“你叫大隊上的乾部?”後麵那個音飆得很高,顯然王癩子媳婦根本就沒想到季言之居然會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按說這種會被紅袖子打上流氓判刑的事情,不該是她家拿捏老季頭索要天大好處的嗎。怎麼老季頭這麼一搞,她這心裡反倒七上八下的。
王癩子媳婦一咬牙,乾脆又嚎了起來。
“老季頭我告訴你,你不應下這門親事,不給一百六的彩禮,我就上革委會告你去,告你家出了一個□□犯。”
這時候季大牛終於意識到王癩子一家是想要錢,而不是想要他去當什麼上門女婿。想到未來會因為流氓罪坐牢,季大牛頓時就慌得直接跪在地上…
“阿爸,你說句話啊,兒子錯了,但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做牢啊。”
季大牛本來還想抱著季言之的大腿嚎的,季言之直接避過,任由季大牛撲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