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哥,十斤牛肉。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摳出來的。”賣肉的二狗子有些迷惑的道:“這大鼻子們咋就那麼喜歡吃牛肉啊,這肉弄不好一股的膻味兒,也就同樣體味重的大鼻子們喜歡了。”
“你一個賣肉的隻管賣肉就行了,你管他們怎麼吃啊!”季言之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話道。“對了,聽說洋人的領事館正在招打雜的?”
二狗子點點頭:“季哥問這話,是想找個活兒乾。”
“是啊,”季言之裝作很苦惱的樣子,歎著氣道:“瑪利亞學堂的學費那麼貴,半年一學期的學費,就夠一家五口人一年花銷。二狗子你也知道我家就剩我一個了,雖說還有些存款,但坐吃山空可不是好事,所以啊,我就打算找個活兒乾。”
二狗子再次點頭:“那我幫季哥問問?”
“謝了兄弟。”終於達到目的的季言之咧嘴一笑:“今兒我做一道番茄燉牛腩,留下來一起吃唄。”
二狗子有些懵然:“番茄是什麼?”
“西紅柿。洋柿子。”
“那玩意兒不是水果嗎。還能拿來做菜。”二狗子感覺有些驚奇,不過想到去過洋商店的媳婦說店裡賣的叫做什麼派的都是加了水果的,也就對季言之拿水果燉牛肉沒什麼驚奇了。
吃過午飯,二狗子拎著幾個季言之送的番茄,興衝衝的回了家。番茄燉牛肉很好吃,家裡還有點不成型的碎牛肉,他回家就讓媳婦給他做一道番茄燉牛肉。
下午的時候,季言之沒再出門到處閒逛,而是掏出一張已經被折疊了很多次的上等白紙,開始拿著炭筆在上麵塗塗抹抹。
季言之在畫柳城整座城市地形圖以及兵力布置圖。
既然知道那打著幫助華夏商人走向世界,實則卻都是間諜、毯子組成的中日聯合商會不日將會來到柳城,掀起腥風血雨的戰爭前兆,季言之自然得將自己本來就打算乾的事情努力的完善一下,爭取把日本鬼子、漢奸走狗給一鍋端了。
季言之塗塗抹抹,最後在柳城城東栗家的地方,用炭筆畫了一個圈兒。
栗家明麵上是樂善好施的商人之家,實際上卻是地地道道的漢奸走狗。栗家最近和一位叫做川島十四郎的商人走得很近,每天栗家宅院都有明顯是日本人的家夥進進出出,有時候明顯戒備森嚴,總有大箱子被抬進去。可見日本人是打算將栗家存放軍|火,能夠一舉拿下柳城的前戰庫房。
當然比這更有可能的是,侵華日軍的前軍間諜們已經說服了栗家,他們提供軍火和栗家一起裡應外合的拿下柳城。
不管是哪種,很明顯這批軍火都必須解決掉。要嗎直接把它們和栗家人一起毀滅,要嗎就偷出來,交給一心一意為人民現在還被人稱為地下黨的組織。
前者很簡單,但是後者嗎,很明顯有點兒麻煩和複雜。季言之擱下炭筆,開始用手指點著寫了兵力分布的地方。將軍|火全部毀了很浪費,還是想辦法偷渡出去,給組織增強力量吧。
“那小子就是住在這兒?”
門口傳來嘈雜聲,季言之順手將畫紙一折丟進了係統空間。
“誰啊!”
季言之問話間,已經起身走到從裡拴住了的大門前,抽出了門栓子。
大門站的人除了對門的張家的小兒子,還有一位捏著鼻子,抹脂塗粉的陌生大媽。季言之有些茫然,因為這大媽一看到他,居然用肉攤子前挑買豬肉的眼神看著他,末了眼中浮現了鄙夷以及雙重的滿意。
——這老娘們,不安好心啊!
季言之微微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卻是繼續裝作很茫然的樣子:“張農,這人誰啊。”
張農也就是對門張家的小兒子,搖了搖頭:“沒自我介紹,說是找你的。”
於是季言之便把主要目光集中在了大媽的身上:“大娘,你找我有啥事?”
大媽捏著鼻子,趾高氣昂的道:“聽說你前幾日在街上幫助了一位腳扭的姑娘。”
季言之微微挑眉,“大娘可是來感謝的,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大媽眼中鄙夷眼神更重,甚至多了一分得意。
季言之這下子真的覺得有點兒奇怪了,這大媽得意什麼,莫非這位據說從小奶大林大小姐的大媽,已經成了據說將正妻壓得死死的文姨娘的人。他的心中閃過各種思量,最終定格在了內宅爭鬥中。如果他的推斷沒有問題的話,那位文姨娘十有八成想給他‘送’媳婦。
想到那位一舉一動都恪守舊時規矩,隻差沒纏足的林大小姐,季言之突兀的露齒一笑,很有耐心的打發掉這狗眼看人低的大媽。
“沒禮貌的泥腿子。”
大媽趾高氣昂的哼了一聲,然後捏著鼻子,一副嫌惡的這兒環境真差的模樣兒,扭動著粗大的腰肢,一扭一拐的走了。
“這位大娘到底來乾嘛啊!”將大媽領來的張農也是無語了,“還以為她是來感謝人的呢,結果倒感覺像是興師問罪。”
“說不得就是想興師問罪呢!”
季言之敷衍的打了一個哈哈,然後看了一下被他拴在褲腰帶上的西洋表。
“到點去接福哥兒了。農哥兒,一會兒再聊啊!”
十六歲還不到的張農可不習慣季言之喊自己哥兒,雖然他們柳城人的習慣就是未成家立業的男女、哥兒姐兒。
張農有些臉紅的道:“季哥慢走,我也要回去幫爹娘打下手。明天要賣的鹵味兒還沒清醒呢。”
“記得給我留一對鹵豬蹄啊,我就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