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忙碌的季言之‘嗯’了一聲,便開始打雞蛋和麵,開始烙雞蛋雜糧餅。院子裡的劉英子‘看’到居然是季言之這個男人做飯的時候,不免有些詫異。
“老幺哥,會做飯?”
白嬸子眉笑眼開的道:“可不是。俺家老幺兒啊,不光會做飯,就是抓魚…也是一把好手。”
莫名想到季老幺就是打著撈魚給他的熬湯的名義去了那淺水灣,以至於招來橫禍,差點進了農場接受勞動|改|造教育,白嬸子的嘴巴頓時下拉了至少五的幅度。
那滿嘴巴胡咧咧的劉大根不就是仗著家裡有當生產隊大隊長的爹嗎,等下回隊上公開選舉隊長,她準投孫得勝一票。免得再遇到這種糟心的事兒。
心中這麼想的白嬸子對劉英子的熱情又小了起來。不過她留了劉英子吃飯,因此麵上便沒怎麼擺出來,仍然算是有禮貌的招呼劉英子隨便坐。
問題是劉英子自從雙親出意外死了後,就跟著爺奶過活。雖說劉大炮和王大娘對劉英子還將就,但得羅大嫂時不時的‘提醒’,劉英子從來很清醒的認知自己是寄人籬下。這就造就了她看似靦腆卻習慣多思多想,外加敏感有點兒神經質。
白嬸子雖說沒有表現出來她的不喜,依然還算熱情的招待劉英子,但劉英子還是敏銳的感覺出了白嬸子深藏著的那分不喜。
劉英子心情有些低落。她隱隱覺得白嬸子不該這樣對她的。特彆是季言之端著烙的雜糧雞蛋餅出來,連話也不想跟她說,直接揣上兩張餅,給白嬸子說了一句他去山上轉悠就出了門的時候,那種冥冥之中不該如此的預感更加強烈。
劉英子有些局促的摳著自己的手指頭。
“嬸子,俺該回去了。”
白嬸子哎了一聲,隨即想想,卻將雜糧雞蛋餅往劉英子的手中強塞了兩塊。
“英子啊,俺家老幺兒一直有中午在山上轉悠順便吃飯的習慣,你也彆往心情去。至於你阿爺說的親事,嬸子感覺得出來,你不太看得上俺家老幺兒,認為他成天遊手好閒的,跟二流子沒什麼兩樣兒。所以啊,就跟老幺兒說的那樣,他啊,配不上身為生產隊大隊長孫女的你。”
劉英子隻覺得自己整天臉都臊得慌,有心想利一下嘴吧,但自小被大伯娘磋磨得口笨舌拙的嘴巴,硬是吐不出一個字,最後隻能拿著白大嬸給的那兩塊雞蛋雜糧餅,好像奪門而逃一般跑離了老季家。
不提劉英子回家一問三搖頭後,又引發的新一輪關於劉大炮家的‘家庭戰爭’。且說季言之上山轉悠了一圈,便往家裡拎回來一溜兒的野雞野兔。
“哎喲,這麼一長溜栓在一起的野味兒,老幺兒你是咋弄的。”
白嬸子上一刻還目瞪口呆的看著堆了一個小土包子的野味兒,下一刻就麻溜的跳起來將院門給從裡緊緊的鎖了。
季言之對於白嬸子護食的舉動沒有說啥,隻是在白嬸子幫著收拾的時候,說了一句:“我準備給今天新認的哥送幾隻野味兒,順便問問鎮上有沒有招臨時工的工作,要是沒,處好關係也是有好處的。”
想到三言兩語就被季言之忽悠住,差點和季言之當場拜了把子、外號彪三哥的小頭目,白嬸子一拍大腿,無比讚同的道。“老幺兒你說得對,這感情是得經常聯絡。”
當下也不多言論了,而是幫著季言之,將一大堆的山貨野味兒趕緊收拾出來。
獵的野兔野雞都被扒了皮,一半抹上鹽掛到地窖上空特意多留出來的一根圓木上風乾,留著慢慢吃。一半兒放籃子用繩子栓著,吊在、打在院子西角的井裡。等著明兒季言之去縣城的時候,給彪三哥送去。
做完這些,季言之又開始硝野兔皮。
白嬸子年輕的時候很苦,辛辛苦苦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後,又遇到中年喪子的痛,以至於到了現如今落下了老寒腿兒的毛病。老寒腿顧名思義,就是一到陰天下雨的時候,雙腿就特彆的難受。
而治療老寒腿的藥暫時還差幾味,其中一味藥材還隻生長在嚴寒冬季的時候。季言之先前上山,已經確定了紅旗生產大隊所屬山頭裡有那味藥材,所以季言之便打算先做幾雙護膝,給白嬸子先備著,好提前騰出來時間來安排。
季言之打算等到冬季來臨,大雪封山的時候,進山去尋那位藥材,給白嬸子配置可以治療老寒腿兒的藥。畢竟他這個媽這麼護著兒子,不管兒子說什麼都堅定不移,將心比心季言之自然也希望白嬸子好好的。
晚上的時候,吃的晚飯是雜糧窩窩頭配玉米渣子粥,而菜則是一大盤清洗得乾乾淨淨,佐以超辣的辣椒以及酸脆的泡筍子炒的一大盤野雞雜。
還有收拾出來的多餘雞雜兔雜,天色擦黑的時候,季言之聽從了白嬸子的吩咐,給村裡的土郎中,孤寡老人一個的老羅頭送了一些去。
“叔,俺娘讓你明兒來俺家吃飯。”
季言之笑嘻嘻的跟老羅頭開起了玩笑兒:“你老可彆答應了,到時又反悔放鴿子啊。”
老羅頭現在心情顯然極好,見季言之居然有心跟他開玩笑,立馬也用開玩笑的語氣道:“明兒去你家吃飯行啊,隻要你彆再因為村裡說閒話的人給俺甩臉子就成。”
這時候季言之才恍恍惚惚的想到,老羅頭對於白嬸子一直都有那個意思,而白嬸子也是一樣。不過礙於原主季老幺反感老羅頭想做他的便宜爹這點,所以平日裡都沒什麼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