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鼠標點擊發信按鈕後,周遭的環境瞬間變了,他出現在一個被夕陽籠罩的原野。身前有一棵古樹,樹下站著地獄少女和她的幾位隨從。四周開滿了豔麗的彼岸花,那顏色比鮮血更濃鬱。
聽地獄少女講述完契約事宜後,一日一殺放棄了。這種死法對那個人來說,根本算不上痛苦。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閻魔愛。
“你複仇了嗎。”
空靈的嗓音在耳旁響起,一日一殺猛地回頭望去,隻見身材小巧的少女穿著一件黑色作底,開滿鮮花的和服,那上麵的圖案是活動著的。她就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看著他,表情不悲不喜。
“閻魔……愛。”
“失禮了。”少女微微頷首。
“……沒有。”一日一殺通過記憶模擬出一個溫柔的笑。“不過,快了。我有種預感,我很快就能得償所願。”
“你。”閻魔愛歪了歪頭。“會下地獄的。”
不知是否因為非人的緣故,她說話的聲音在旁人聽來如終年不散的霧,縹緲卻存在感十足。特彆是那雙赤色的雙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亡。
“我知道。”一日一殺臉上的表情褪去,恢複成原本毫無生氣的模樣。“從我殺死第一個人開始,我就知道——我將不得好死。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閻魔愛沒有開口,隻是安靜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她雖然看上去是國中生的模樣,但真實年齡已經超過了四百歲。她能夠理解這種生存方式,但未免太過殘酷。
除了對仇人的恨,一日一殺會變成現在這樣,跟他的個性脫不開關係。一切就好像注定好了,命運伸出了它的手。
“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怨恨,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一日一殺曾調查過閻魔愛的生平,市麵上有一本發行量極少的書,是作者自費出版的,名為‘真實的地獄少女’。裡麵詳細的描寫了在她還未成為地獄少女之前的故事,一個悲劇。
閻魔愛原本也跟芸芸眾生一樣,是個普通的人類,生活在一個迷信‘山神’的小村莊。後來,她被選為祭祀山神的祭品,連同父母一起被村民們毆打致殘。斷裂的骨骼刺破皮肉,撕心裂肺的哭喊換不來一絲憐憫。最後的最後,在她意識尚未消散之際,說著要永遠保護她的表兄將她活埋。
“怨恨……是會生根的。就算感情全都消磨殆儘,紮根在心底的那些恨意也不會平息。它們就像一個風洞,鼓噪著,咆哮著,影響我的每一根神經。如果不用那個人的性命來填補,我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樹梢間灑落的日光照在一日一殺的臉上,給他增添了幾分朦朧感。即便如此,這個少年看上去依然隔絕於世。
“我絕對不會讓他死得太輕鬆,所以……我放棄了對你的委托。十年了,我恨了他十年,這份恨意也差不多該有個結果了。”
這是見到一日夫婦的屍體後,一日一殺所許下的誓言。那變成肉泥的屍塊,他永遠也忘不掉。
閻魔愛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一日君,祝你好運。下次再見,就是地獄了吧。”
“啊,地獄再見吧。”
地獄少女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一日一殺把便當盒收拾好,就地躺下。他的情緒被閻魔愛影響了,久違地感受到了從心口處蔓延開來的灼燒般的疼痛。
靈體的緣故嗎……
他想做個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 複仇準備,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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