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班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謝糖被陸晝帶走,死寂幾分鐘之後,班上才陡然爆發出驚訝的議論聲,七嘴八舌,興奮又激動。
“剛才是陸晝?”
“謝糖什麼時候認識商業係的陸晝了,那不是傳說中的風雲人物?聽說下周還有全校演講。”
“怎麼可能認識,方才被陸晝叫出去那態度,像是要被教訓還差不多。”
“但徐茜真丟臉,平時橫得要死,怎麼剛才屁都不敢放一個。”
徐茜白著臉色,還沒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她狠狠瞪了周圍議論紛紛的同班同學一眼,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死死掐著手心。
*
太陽明晃晃,籃球操場上,不遠處零零散散幾個人打籃球,好奇地朝樹蔭下看了眼。
謝糖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陸晝,他身影高高大大,散發著不虞的氣息,又看了眼旁邊的向宏,她微微皺了皺眉:“我還要上課。”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一世自己繞著陸晝走,陸晝卻頻繁來招惹她。
陸晝不悅地蹙眉,但隨即想到了什麼,又竭力展眉,好顯得不那麼凶。
他悄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領,飛快地把翹起來的皺巴巴的衣領抻下去,確定帥氣逼人,這才得意挑眉,轉身。
轉身的一瞬間恢複麵無表情,他望著謝糖,視線落在少女白皙的臉上。
“找你有事。”
謝糖看了眼教學樓,計算著距離上課的時間,催促:“什麼事?”
“我是來給你一個機會。”陸晝微抬下頜,懶洋洋的。
少年意氣飛揚,幾分傲慢:“下周我有一場全校演講,很多人想來獻花,但我可以全都拒絕掉。”
“我可以讓你來獻花。”他注視著謝糖的眼睛,唇角微勾。
陽光照耀,他漆黑的眉上揚,眉弓下的眼眸深邃,藏著某種近似於賞賜的笑意。他還在以為謝糖對他欲擒故縱。
她像逃跑一樣避他唯恐不及,他心情很糟糕。但他有印象,之前很多日子,她分明經常來商業係走廊轉,見到自己時歡喜雀躍。回想起之前,他的心情才像是溢出來的糖心蛋,稍稍好轉。
謝糖抿唇,感到一陣無力。
她確認自己不會再心動。她曾經待在暗黑的夜裡,被冷落、被無視、被嘲諷,一無所有,那個時候,陸晝對她來說就像是夜行的光,是她狹小的視野裡唯一能夠看到的光亮。
但是後來她累了,倦了,不再想做一個逐光的人。
以往種種,就像是一場夢,這一世她隻想遠離這個人。
她平靜地望向陸晝。
陸晝唇角揚起,等著謝糖說好——
“不去。”少女冷淡地道。
*
向宏:“……”
陸晝臉上的笑意緩緩凝固,眸子忽然沉了下去。
“陸晝,很多人喜歡你,但我不是之一。”
陽光從樹葉間細碎穿過,灑在謝糖身上,她腰板挺得筆直,清澈的眸子直視陸晝,透著疏離和冷漠。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願意給你獻花,你缺人的話,隻管去隨便找一個。”
“但我不願意,我還要上課,我先走了。”
謝糖轉身要走,陸晝立著不動,死死盯著她的背影。
他臉上的神情冷得令人害怕,漆黑的眸子裡聚集起風暴。
陽光落在他臉上,他麵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睨著謝糖。
向宏覺得這一刻的陸晝定然憤怒,就怕陸晝做出什麼事來。
但靜默片刻後,陸晝倏然恢複懶洋洋的狀態,他笑了下,漫不經心地動了下。
“我方才也是隨口一問,並非非你不可,不過,你的喜歡倒是挺廉價的,保質期夠短啊。”
“行,以後不會再找你。”
……
教學樓窗口已是烏泱泱一大片腦袋,美食係和其他幾個係的學生全都探出頭朝籃球場樹蔭那邊看,議論紛紛,震驚激動:“真是陸晝啊,他怎麼來這邊了。”
“他對麵那個女生是誰?”
“誰值得他大老遠跑這邊來啊,我們係不是離他們係最遠嗎?”
還沒上課,甚至很多女生忍不住激動地溜出了教室,打算跑去籃球場那邊圍觀。
謝翩躚聽著身邊的人議論,強忍著沒有去窗邊看,但是心裡頭已經心猿意馬。
她自然是傾慕陸晝的,高高在上的陸家,再加上本身是風雲人物的陸晝,這種耀眼的少年,誰能不喜歡?隻不過她在美食係維持著優秀漂亮的人設,做不到像於雪嬌她們那樣咋咋呼呼,激動興奮。
她低下頭,掏出小化妝鏡,趁著沒人注意,理了理頭發,確定完美無缺。
於雪嬌忽然道:“翩躚,那個女生,怎麼看起來有點像你妹妹?”
謝翩躚心中一咯噔,頓時站起來,擠開同學朝窗口看去。
樹蔭下,少女的背影纖細而瘦,皮膚雪白。
她臉色猛然一變,還真是謝糖。她在學校裡拿過無數的獎,無數次在陸晝麵前“偶遇”,陸晝都不認識她,謝糖怎麼就——謝糖到底什麼時候認識陸晝的?
謝翩躚強裝鎮定,擔憂地道:“我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又惹事了,我得下去看看。”
“我陪你去。”於雪嬌抱怨道:“你這妹妹天賦不行,被分到c班,怎麼還這麼會來事兒啊。”
“就是,翩躚,陸晝那群人不好惹,我們陪你一起下去看看。”
*
朝著籃球場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謝翩躚過去時,謝糖已經轉身,打算回教學樓,陸晝麵容半明半暗在被樹葉切割的陽光之間,定定看著她背影兩眼,扯了下嘴角,也轉身欲要朝相反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