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王春花翻來覆去都沒睡好覺,她這心就揪著,想起隔壁屋子那個剛出生就起了大名,並且和家裡的哥兒論資排輩的小丫頭,越想越不痛快。
單峻河沒想那麼多,洗完腳,倒頭就睡,沒一會就發出了雷鳴般的呼嚕聲,王春花捂著耳朵,氣不打一處來,揣了他好幾腳都沒把人踹醒,反倒生了一肚子怨懟。
當初她怎麼就嫁給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男人,想著因為男人出息腰板挺得直直的大嫂,和家裝豐厚自己就有底氣的三弟妹,王春花覺得自己真的是可憐透了。
同樣的,有一個出息男人的呂秀菊也沒睡好,她心裡想的就更多了。
“我今天可真是鬼遮眼了,居然會覺的老三家的孩子可愛。”
盤腿坐在炕上的呂秀菊輕輕扇了自己兩耳光,心裡怎麼琢磨都不對勁。
二房和三房可都是她的敵人,他們越得老頭老太太看中,到時候分家分到的家產就會越多,這對於已經將單家的一切都看作自己的東西的呂秀菊而言,是無法忍受的。
現在老太太表明了喜歡老三家的丫頭,也就是說老三家繼那個滑頭滑腦的單福德後,又多了一個助力,她才一個兒子呢,二比一多不公平啊。
她討厭那個小丫頭還來不及,怎麼會喜歡她呢?
呂秀菊覺得不對勁,白天的她一定是鬼上身了,沒錯,就是這樣。
“五兩、十兩......”
看著木匣子裡的一堆零散銅錢和一些碎銀子,呂秀菊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現在單家還沒分家,每一房掙的錢按理都是要上交的,不過這人嘛,難免有私心,大房單峻山的工錢都是上交的,但酒樓東家和一些客人給的賞錢,單峻山都截留了下來,讓媳婦藏著。
酒樓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出手比較闊綽的客人,因此這些年下來,大房也攢了不少錢,算下來,應該是三房裡麵最富裕的了。
單峻山在縣城的酒樓裡當掌櫃,每個月著家的日子也就三五天,更多的時候,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呂秀菊就隻能靠數這些家當消磨時間。
“三十四兩。”
數完最後一錠銀錢,呂秀菊又仔細擦拭了年前的時候她男人給她買的一跟細細的金簪子,這樣的簪子在村裡也是很難得了,呂秀菊隻舍得在自己屋裡戴,都不敢戴出去顯擺,生怕自家的家底被人看透。
她可還準備和老頭老太太多哭哭窮,好從他們的手裡扣出點錢來呢。
將匣子裡的家當點了一遍,呂秀菊這才下炕,挪開放衣服的樟木箱子,搬開石磚,把那個木匣子藏到石磚後的空洞裡,然後將石磚填上,把樟木箱子挪回原位。
確定沒留下什麼痕跡,呂秀菊這才回到炕上,總算能舒舒坦坦睡個好覺了。
臨睡前,她在心裡默念了幾句,老三家的丫頭就是個醜八怪,老三家的丫頭就是個醜八怪,伴隨著這個催眠聲,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等明兒起來,她肯定就不會再喜歡老三家那個小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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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單單睜開了眼,隻不過眼前的畫麵霧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她試探著動彈了一下自己的手腳,軟綿綿的,壓根就使不上勁。
看來和那個神仙說的一樣,為了補償她,送她來到了一個曆史上沒有記載的世界,也按照她的要求,讓她重新保留記憶投胎,而不是直接占據一個無辜陌生人的身體。
說起這段時間的經曆,單單依舊覺得和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