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白天睡得足足的緣故,到了晚上,福寶反而沒有特彆強烈的睡意。
反倒是一旁的小哥單福德此時已經睡成了一頭小豬崽,打著輕微的鼻鼾,仔細看著,鼻子上還冒著透明的小鼻涕泡。
單福寶就和他並排躺著,右手塞嘴裡,看著那個小鼻涕泡隨著他的呼吸變大變小,有一種想要將它戳破的衝動。
“湘兒,給你看個好東西。”
單峻海前些天又跑縣城去了,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不愛乾活,成天往鎮上和縣裡跑,單家老兩口因為寵他,也睜隻眼閉隻眼,縱容了他這些在村裡人看來混賴的生活。
有時候來不及趕回來,他會在大哥單峻山那裡湊合一晚上,不過多數時候他去縣城,也是帶著任務的,比如幫媳婦將那些繡好的荷包拿去縣裡的繡坊,結清錢款後再買一些綢緞和繡線回來,他的腦子比較靈活,嘴皮子也溜,通常讓他去賣那些繡品,能比蘇湘自己去賣的價格更高一些,漸漸的,蘇湘也習慣了將這件事交給單峻海來處理。
這一趟,她攏共讓她男人給帶了五個荷包,這五個荷包是她這大半個月裡頭做的,因為有一個還需要時時照看著的閨女,蘇湘能空出手來刺繡的時間並不多,這幾個月的量產自然也就降下來了。
當初她生完長子也是這個情形,等孩子再大點,會自己走路了,有哥哥姐姐們看著,情況就能好很多。
隻是心裡知道是這麼一回事,看著自家這小金庫的銀子幾乎沒多少進項,蘇湘還是有些犯愁的。
“看你這小臉愁的。”
單峻海嘻嘻哈哈地,輕輕擰了一把媳婦的小臉蛋。
“討厭,孩子們還看著呢。”
蘇湘羞紅著臉,將男人的手一把拍開。
“怕什麼,不都——”
單峻海正想說孩子都睡了一扭頭,就看著寶貝閨女瞪大眼睛瞅著他,就好像她能看得懂似得。
“看就看唄,也能讓咱們閨女從小就開始學著怎麼挑夫婿,她將來的另一半,必須也得是她爹我這麼疼媳婦的。”
單峻海臉皮夠厚,抱起在那用小肥手撐著自己的上半身,仰著圓溜溜的小腦袋似乎撐地有些累的小閨女,衝著她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啊啊——不噗——”
一個兩個怎麼都愛啃人呢,單福寶緊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小臉蛋,覺得終於找到了哥哥不學好的理由。
“咱們福寶怎麼這麼招人稀罕呢。”
單峻海哈哈大笑,一手揪住閨女的兩隻小胳膊,一手護著她的腦袋,左臉親一下,右臉親一下,親到過足癮為止。
“彆逗她,要是把她給逗哭了,看娘會不會衝過來找你麻煩。”蘇湘笑著將一臉生無可戀的閨女從那個不靠譜的親爹手裡解救了出來,輕聲細語的哄著。
“你不是說給我看個好東西嗎,什麼好東西?”
蘇湘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估計是她男人親手做的簪子首飾之類的東西,以前三五不時的,對方就會送她那種做工細致的發簪,值不了多少錢,勝在這個心意。
村裡那個成了親的女人能收到夫婿送的這些小禮物,恐怕也就她了,成親那麼多年,時不時還能感受到成親之前的甜蜜。
所以蘇湘對現在的生活很知足,能乾的男人,不一定顧家,老實的男人,或許更木訥,她家這口子雖然在村子裡被一些人瞧不起,可他的優點,也是彆人比不上的。
對比大嫂和二嫂,蘇湘覺得她男人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你閉上眼。”
單峻海將手伸向了懷裡,然後催促著蘇湘把眼睛閉上。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蘇湘的眼風掃了單峻海一眼,介於少女和少婦之間的清純嫵媚,看的單峻海心裡火熱熱的,差點沒把控住。
不過話是這樣說,蘇湘還是很順從地將眼睛閉上了,還不忘伸手將閨女的眼睛也給遮上。
“啊啊啊,涼,涼——”
福寶急了,她就是個寶寶,乾啥不讓她看啊,兩隻肉嘟嘟的小手還想把小娘親的手給拉下來,隻是小胖手哪裡有什麼力道,當著她視線的那隻手還是紋絲不動。
“呼——”
生氣了,小嘴一嘟,身子往側邊傾,撲騰著就要往自家熟睡的哥哥那邊去。
恐怕她自己此時都沒發覺,當了大半年的嬰兒,她的脾氣似乎都已經被這具小小的身體給同化了,哪裡還有上輩子的穩重聰慧,活脫脫就是一個沒滿周歲的奶娃娃。
“好了,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隨著單峻海的聲音,蘇湘緩緩睜開眼睛,同時也收回了原本擋在閨女麵前的那隻手。
看著眼前一片明亮,單福寶也不鬨了,當即扭過頭,朝親爹那裡看去。
單峻海的手上拿著一個金鐲子,大約也就福寶小拇指那般細,扁扁的,上麵雕著牡丹花和如意紋,幽暗的燭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這——”
蘇湘捂著嘴,臉上的驚喜溢於言表。
這可是金子啊,誰不知道金子的貴重,平柳村是附近幾個村莊裡比較富裕的村落了,可村子裡的婦人有銀簪銀首飾的依然是少數,單家在平柳村算是最富裕的幾戶人家之一,但是蘇湘估摸著,恐怕這個家裡也就婆婆和大嫂有點金飾,還不會太多,頂天就兩三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