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婆子口中的雪板就是雪橇,雪天封路的時候,普通百姓都習慣用木板子拖動物品。
“好。”
單峻海點了點頭,此刻他的心裡還沒有徹底將他娘的話當回事,對於縣誌中從未記載發生過雪災的壩江縣來說,雪災實在是一個太過遙遠和陌生的東西。
不過單峻海覺得自家也不缺那點賣糧食和買糧食的錢,這要是能夠安他娘的心,順著她的心意來就是了。
而獨自躺在熱乎的火炕上的福寶看著邊上睡得香甜的五花肉,不禁有些擔心山上的猴群還有鬆鼠們,如果真的是一場持久的大雪,它們似乎更加難以生存了吧。
她覺得,自己還是得趁雪小點的時候,上山一趟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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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蔣婆子給老大一家裝了大概夠他們撐過一整個冬天的糧食,還裝上了兩隻剛宰殺完放了血的母雞以及一筐雞蛋,這些是用來給呂芙蓉下奶的,作為第四代唯一曾孫女的娘,蔣婆子也是很關係的,給與了不少特例。
呂秀菊下鄉一趟,受了凍,也沒有完成最初的目標,可帶著這麼多戰利品,她也覺得這一趟沒白走。
單峻海穿裹得很嚴實,尤其是下半身,不僅多穿了一條棉褲,還特地套上了防水的長筒牛皮靴子,裡麵的內襯是狼皮,大冬天的踩到雪堆裡也不會覺得冷。
今天白天的雪小了些許,卻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以防萬一,單峻海還特地拖上了二哥單峻河和他同行,這樣等回來的時候,也好有個伴。
等順利地送大嫂呂秀菊回了縣城,再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飯點了,單峻海乾脆帶著二哥去了嚴家蹭飯,順帶著問問對方家裡有沒有屯夠糧食。
“海子,福寶今年十四了吧?”
嚴坤正想找單峻海呢,隻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耽擱到了現在,今天單峻海自己跑上門來,嚴坤就忍不住想要旁敲側擊一下了。
“彆提了!”
單峻海現在對閨女的年紀格外敏感,十四歲怎麼了,十四歲還不是他的乖乖閨女了,十四歲還不是個孩子了?
“你說這一個個的都盯著我閨女,怎麼,是看上我給我閨女準備的嫁妝了,還是覬覦上我閨女傾國傾城的美貌了,一個個的就不能單純點,老實點。”
單峻海放下手中燙熱的老酒,氣呼呼地拍了拍桌子:“我家福寶才多大年紀啊,一個個就安奈不住想要替她說親了,畜生!禽獸!我詛咒他們家的閨女,一個個留不到十四歲,統統都被許人家!”
“不至於吧——”
嚴坤尷尬了,慶幸他沒有閨女。
“怎麼,坤子,你?”單峻海怒氣稍減,頗有些狐疑地衝嚴坤上下打量。
“我也覺得福寶年歲還太小呢,起碼得等她及笄後再考慮說親這回事吧。”嚴坤麵色不改,誠摯地回答道,果然如他之前猜測的那樣,從單峻海這兒是行不通的,福寶的婚事,還得從老太太那裡下手。
單峻海這兒,純粹就是傻爸爸的衝動降低了他的智商,但老太太那兒就不一樣了,都是女人,她自然能夠更加理智的為福寶思考盤算。
嚴坤心裡頭想著,手上的動作沒停,邊說邊幫單峻海和單峻河兄弟把杯中的酒給添滿了。
“還是你懂我,好兄弟,乾一杯!”
單峻海從嚴坤的臉上找不出絲毫佯裝的破綻來,心裡就信了他的話,一副知音難尋的架勢拉著他喝酒,幾杯熱酒下肚,氣氛再一次好了起來。
他也沒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說起了糧食的事,嚴坤聽了一些,也保證了會屯夠足夠過冬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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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山生白天守著家裡的鋪子,不知道下午發生在家裡的事,晚上關了鋪子後,他經過了胭脂鋪子,猶豫再三,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往裡頭走去。
都說珍珠粉是能夠美白的,之前嚴山生攢下錢,沒少買這些東西討好他喜歡的小福寶,隻是店掌櫃將這東西誇的天花亂墜,嚴山生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具體有沒有功效啊。
坐在自己屋裡的椅子上,嚴山生嚴肅的盯著麵前那一包包黃紙包著的珍珠粉,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張有關福寶的畫麵,在每一個場景裡,福寶的皮膚都是粉白粉白的,就好像豆腐一樣,恐怕再昂貴的珍珠粉,在她的臉上,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想到了心上人,嚴山生有點小害羞,不知道那白白嫩嫩的肌膚,摸上去是不是也和豆腐一樣,水汪汪的,稍微重點力氣,就給捏破了。
隻是對福寶沒什麼大用,對他應該是有用的吧?
想著自己和那小白臉之間的差距,嚴山生視死如歸地將手伸向了桌子上那幾包珍珠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