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峻海和單老頭心事重重從村長家回來的時候,嚴坤父子倆也洗完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單家早在雪災出現苗頭的時候就買足了炭火, 因此這麼冷的天, 堂屋裡的炭火一直都是很充足的, 現在物資缺乏,一家子也沒有那麼浪費,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 都在堂屋待著,這樣也能省點煤炭柴火的開銷。
嚴坤和嚴山生父子倆一杯熱湯下肚,再感受著屋子裡暖烘烘的溫度,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另一邊福寶收拾著嚴山生換下來的那些衣服, 一邊有些疑惑房間內那股還沒有消散的花香來源。
“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屋子裡有股味道?”
福寶對著一旁的哥哥疑惑地問道,此時房間內的水桶已經被嚴山生搬出去了, 而原本漂浮在水桶裡的花瓣也早就被他毀滅證據,因此即便福寶再聰明, 也想象不到嚴山生那樣一個高壯的漢子居然還有洗花瓣澡的“小愛好”。
“什麼味道?”
單福德對花瓣的香味沒有妹妹那麼敏感, 此時他心裡頭琢磨的還是來年春闈的事,也不知道受雪災的影響, 來年的春闈會不會按時舉行。
“可能是我聞錯了吧?”
福寶還是覺得怪怪, 抱起一旁的換洗衣服朝灶房走去。
“坤子,你給我說說, 鎮上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單峻河是跟著弟弟一塊過來的,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兒子單福才, 蘇湘往他身後張望了一眼,沒見二嫂王春花跟著,在確定對方沒跟來後,關上了院子的大門和堂屋的房門,不讓外頭的冷風進來。
“大家都先喝口熱湯去去寒氣。”
蘇湘端來一個大鍋子,跟在她身後的福寶手裡拿著一摞碗,揭開鍋蓋,一股肉香撲鼻而來。
現在天氣太冷了,牲畜棚那兒即便看管嚴實,每天還是會有家畜凍死,那些凍死的家畜,除了留夠自家的,剩下一部分單家選擇便宜賣給村裡人或是送給一些要好的親戚,現在天氣冷,家裡藏得糧食又不知道能夠吃到什麼時候,對於村裡多數人家而言,單家提供的美味又便宜的豬羊肉,就成了最好的養膘和充饑的來源。
尤其是羊肉,大冬天的,沒有什麼比熱騰騰的羊肉湯更滋補的東西了。
昨個兒牲畜棚那兒凍死了一頭剛滿倆月的小羊羔,單家留了一半,剩下的沒賣,給蔣淑蘭那兒送了一些,又給單峻河那兒送了一些,單家自己留的那半隻羊被福寶收拾了一下煮了一大鍋蘿卜羊肉湯,現在擺在大家麵前這鍋羊肉,已經燉煮了一晚上了,所有的精華都已經煮到了湯裡,蘿卜不用牙齒咬,隻需要舌頭輕輕一抿,微辣中帶點甘甜的蘿卜就在嘴裡化開,和鮮美的羊湯一塊順著喉嚨滑到胃裡,熱氣和鮮氣一塊讓冰冷的腸胃得到了最佳的享受。
嚴坤父子倆已經喝下一碗羊肉湯了,蘇湘在給家裡其他人盛羊肉湯的時候,又給他們續了一碗。
“坤子,你知道我家那個二丫頭嫁在鎮子上,前些日子咱們村裡那些個嫁去鎮上縣城的姑娘都回來借糧食了,我家二丫頭也沒回來。”單峻河喝了口羊肉湯,繼續剛剛的問題。
他就兩個閨女,大閨女嫁在隔壁村的徐家,徐家田地多,就算賣了糧食,剩下的也足夠他們撐到春收了,省著點吃,再撐長一點也不是問題,他就擔心嫁去鎮上的二閨女蘭娘,隻是這些日子也沒見蘭娘上門,他作為老丈人,又不好去鎮上。
其實現在這路是真不好走,每家每戶自己門院外那一片還好些,其他地方的積雪都已經深過小腿了,有些凹陷低窪處或許積雪更深。
人踩在積雪山,一步一個深坑,每次將腿從深坑裡□□接著走,都是一件費力的事,即便用上了福寶“發明”的木板車劃著去鎮上,也是件費時又費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