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恰在此時停了下來。
牧雲歸悻悻閉了嘴,攙扶著鬱衍下車。
麵前是一家……勾欄。
牧雲歸眸色暗了暗。
燕國皇室大多貪戀酒色,鬱衍也沒有免俗,偏愛流連這等煙花巷柳之地。
往日鬱衍來到此處,牧雲歸都是藏於勾欄外,默默守著他,從不跟進去打擾。
好在鬱衍鮮少在這裡過夜,隻是與花魁閒聊聽曲,不到天黑便會離開。
牧雲歸放慢腳步,有些遲疑,鬱衍回頭看他:“怎麼了,進來啊。”
“可……”
“快進來!”
鬱衍不由分說把人拽進去,鬱衍果真是這裡的常客,二人剛進門,便有小廝迎上來,將二人引至二樓隔間。
江都的勾欄依水而建,河道兩岸琵琶聲對彈交映,青天白日也透出股紙醉金迷來。
牧雲歸從沒來過這種地方,神色有些緊繃。
“彆緊張嘛。”鬱衍悠悠抿了口茶,支著下巴笑道,“他們白天不做那種生意,夜裡才是尋歡場。”
不多時,一名青年推門而入。
青年裹著件淡雅的紗衣,風風火火走進來,也不打招呼,徑直在桌邊坐下。牧雲歸右手本能搭上藏在腰間的匕首,卻被鬱衍抬手按住。
青年臉上未施粉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眼皮一抬,帶出一絲渾然天成的魅色。
此人便是這家勾欄的花魁,青玦。
鬱衍到這裡來,自然也不是為了尋歡作樂的。
他一個坤君,找另一位坤君能尋什麼樂子?
青玦看上去困倦得很,給自己倒了杯茶灌下去,才問:“抑息香失效了?”
鬱衍點頭:“嗯。”
“……我先前便告訴過你,此物不可多用,你天天像吃飯喝水這麼使,總會有這一天。”
鬱衍:“還有什麼法子麼?加大藥量?”
青玦沉默下來。
他忽然對牧雲歸道:“你先出去。”
牧雲歸眉宇微蹙,沒動。
青玦道:“我替坤君檢查身子,你這乾君自然不能在場。”
鬱衍吩咐:“雲歸,你去門外等我。”
“主人……”
“放心。”鬱衍道,“青玦是大夫,我與他相交多年,信得過。”
“……是。”
牧雲歸轉身離開,房門被合上,青玦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極品乾君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鬱衍斜眼睨他:“我的人,你想都彆想。”
“知道了。”青玦“嘖”了一聲,“手伸出來。”
青玦替他把過脈,又撩開鬱衍長發,檢查頸後的小痣。
半晌,他搖搖頭:“抑息香對你已經無效了。”
“所有抑製信香的藥物都對身體有損,使用得越久,需要的劑量便越大。但藥物抑製遲早有失效的一天,你這次意外進入雨露期,不過是加劇了那一天到來。”
鬱衍眼眸微動:“沒有什麼辦法嗎?”
“辦法自然是有。”青玦回身在原位坐下,不假思索,“找個乾君標記你,一勞永逸。”
鬱衍:“……”
青玦道:“我看你身邊那乾君就不錯。”
鬱衍:“…………”
青玦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彆以為是個乾君就能標記,能找到信香契合的乾君不容易,你看看我,這麼些年也沒遇到過幾個看得入眼的。”
“過了這村沒這店,二殿下莫要錯失良機啊。”
“你說得輕巧。”鬱衍道,“乾君一生隻能標記一名坤君,那是一輩子的事,我怎麼能為了這個,影響人家一生?”
“再說了……”鬱衍縮了縮脖子,悶悶道,“他對我不感興趣。”
青玦:“?”
青玦難以置信:“他那是對你不感興趣的態度?”
眼神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總之,這個不行。”鬱衍道,“還有彆的法子嗎?”
青玦想了想:“那就像你現在這樣,尋個人在信香失控時幫你解決需求。”
鬱衍沉默下來。
“你看,你彆無選擇。”青玦攤手,“與其現在這樣沒名沒分,還不如直接標記來得痛快。”
“再者說,他不感興趣有什麼關係,你對他有興趣就行。”青玦朝他一眨眼,“二殿下天生麗質,還勾不來一名乾君麼?”
眼前這青年常年混跡勾欄,說話自然口無遮攔。
鬱衍被他說得麵紅耳赤:“……你閉嘴吧。”
青玦輕笑:“總之,法子我都告訴你了,想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
他想了想,又道:“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起身拉開了房門。
牧雲歸正筆直站在門外,青玦掩口一笑,側身與他擦肩而過。
牧雲歸走進門。
“主人,如何了?”
鬱衍低頭飲茶,含糊道:“唔,還……還好。”
牧雲歸疑惑地皺眉。
不過牧雲歸向來知曉分寸,見他不願說,便也不再多問。
主仆二人一坐一立,屋內氣氛有片刻僵滯。
青玦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將一個白瓷藥瓶塞進牧雲歸手裡,對鬱衍道:“做完那事後記得服用一粒,隻有你吃有用,他不行。”
牧雲歸:“?”
鬱衍還在想該如何向牧雲歸解釋這事,掩飾地抿了口茶,隨口一問:“嗯,這是什麼藥?”
青玦:“避子藥。”
鬱衍:“噗——”
牧雲歸:“???”
作者有話要說: ps:文中避子藥對身體沒有損害,不用擔心。
看了一眼字數,我覺得今天可能不止三更,得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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