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瓊看著陌生的村落,看著冷漠的蘇玉蘭,狠狠地擠出了也一句:“蘇玉蘭,你好狠的心,我不會放過你的!”
糾察隊的同誌怒罵道:“閉嘴,給我安靜點!”
蘇玉蘭看著被糾察隊帶走的蘇玉瓊,心想總算報了當年的仇!
她作的惡,這個果便自己受著吧,怨不得彆人。
一場鬨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那屬於鄉村的寧靜美好終於慢慢回來了。
……
當晚,蘇玉蘭和陸誌堯留了葉東陽在家裡吃了一頓飯,不過葉東陽卻堅持不在他們家裡過夜。
想到各種不便,蘇玉蘭也沒有挽留。
不過因為對方有恩於她,家裡那積攢了一百多斤的銀耳,蘇玉蘭給他打了個折扣賣了。
葉東陽聽著蘇玉蘭的報價挑了挑眉:“不用給我放水,該多少就多少。”
因為蘇玉蘭給他報價是25元一斤,這在城裡幾乎上買不到。
所以葉東陽有理由懷疑她是因為自己送她回來清水市,所以她才會便宜這麼多。
蘇玉蘭不承認這價錢是放水,隻是認真跟他解釋道:“你過來采購需要油費,車輛維護費,路上還得吃飯住宿,要是成本還是那麼高,這並不劃算,甚至還超出了成本,而且那些銀耳成色不一,並非全部都是優等品,這個價格是合理的。”
蘇玉蘭這可謂是無成本生意,即便是25塊的價格賣出去也是賺了彆人十年都賺不了的錢了。
葉東陽當然知道這其中的成本之大,肯定也想過買銀耳價格不可能在黑市交易那麼高,不過就是沒想到蘇玉蘭會給得這麼低,而且還說出了剛才那些話。
葉東陽也算是跑過天南地北的人了,什麼樣的賣家沒見過,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往高價上帶,像蘇玉蘭這種實實在在,會考慮他成本的人雖然有,但比較少。
既然蘇玉蘭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葉東陽隨後便說:“既然你在價格上給了我優惠,那我直接按一百二十斤重量算吧。”
蘇玉蘭看到剛才陸誌堯稱了重,那些堆放著的木耳大約一百一十斤出頭,這會兒直接按一百二十斤算是白送了將近兩百塊錢。
葉東陽真的老好人了。
蘇玉蘭點頭:“葉同誌,這次真的非常感謝你的鼎力相助。”
葉東陽難得抿唇一笑:“客氣。”
陸誌堯趁著夜深無人,把家裡頭的銀耳一袋袋往葉東陽的大東風搬去,搬了兩三趟才把所有的銀耳搬完。
而葉東陽則結錢給蘇玉蘭,等陸誌堯搬完,他們剛剛數好了錢。
葉東陽摸了摸陸家寶和陸家美的頭:“兩位小同誌,叔叔準備走了,有空再來跟你們玩,讓你們坐坐叔叔的大汽車。”
不知道為何,向來不怎麼喜愛小孩子的葉東陽覺得蘇玉蘭家兩個孩子特彆可愛,剛才便把在路上淘的各種小玩意和一些城裡備好的乾糧給了他們。
倆孩子高興極了,很快便跟他熟稔了起來,開口閉口哥哥哥哥地叫。
不過葉東陽猜想蘇玉蘭的年紀應該比他還要小,便讓孩子喚他‘叔叔’。
陸家寶想起地堂上停放的大東風,頓時便激動起來,連忙點頭:“叔叔同誌,我以後還要跟你開汽車!”
陸家美則叫道:“我要坐車車!”
葉東陽難得大笑了兩聲,露出唇邊一個酒窩:“好,下次見麵叔叔就教你。”隨後他又轉向了陸家美:“行,叔叔答應你。”
陸誌堯看著幾人的互動,小聲跟蘇玉蘭說了句:“他也有酒窩。”
蘇玉蘭聽到酒窩兩個字,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葉東陽,確實有。
難怪陸誌堯會注意到這樣東西,因為蘇玉蘭發現他特彆喜歡自己的小酒窩,每次還喜歡親,摁著她來親。雖然在蘇玉蘭的觀念裡酒窩隻是一個基因缺陷,但陸誌堯卻把一個基因缺陷當成了天賜的欣喜般。
蘇玉蘭瞥了瞥他,“這也不是稀罕的現象。”
不過也是奇怪,蘇玉蘭還以為這男人要不分青紅皂白吃一番醋呢,不過陸誌堯從縣城見到葉東陽開始,似乎也沒有那種‘敵意’。
此時,葉東陽已經跟兩個小家夥道彆完了,隨後走到了蘇玉蘭和陸誌堯身旁,說:“好了,我準備出發。”
陸誌堯看著他,建議道:“向北再走一百公裡左右有個盛產茶葉的小鎮,你也可以去看看。”
短暫的交談之中,陸誌堯知道他這趟行程以農產乾貨為主,所以茶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下午那會葉東陽也嘗過了那些茶葉,看起來也是挺喜歡的。
葉東陽跟陸誌堯頷首致謝,“謝謝,我會去看看的。那我不叨擾你們歇息了,我等會去鎮上找個招待所。”說完,葉東陽便走出了紅磚房,與寂靜的夜幕之色融為了一體。
//
葉東陽走了後,蘇玉蘭終於有時間看看她的兩個孩子了。
陸家寶和陸家美在她下午那會回來的時候,幾乎是衝過來抱著她的。
還有他們家的小黃狗年糕,也並沒有忘記她,帶著狂喜朝她奔赴而來。
那種被愛,被需要的感覺瞬間就填滿胸腔,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這會兒兩個小娃娃都洗了澡,此刻一人占據著一邊緊緊依偎在蘇玉蘭的懷裡。她聞著孩子身上那淡淡的皂角香,笑了笑:“姥爹給你們買了不少東西,不過娘這次回來太匆忙了,沒帶上那些東西,下次娘帶你們一同去城裡,好不好?”
陸家美軟軟綿綿地環住了蘇玉蘭的脖子,軟糯的聲音隨之響起:“好,娘下次帶上我去城裡。”
比起陸家美不太懂事,陸家寶此刻卻感慨極了。
這段時間他被村裡不少孩子笑話他沒有娘了,他是沒娘仔,說娘去了白城就永遠不回來了。
一開始他不信,問了好幾回他爹,他爹都十分肯定告訴他,娘一定回來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村裡的謠言越傳越過分,有一次村裡有個孩子說他娘不要他了,永遠不回來了。陸家寶委屈,當即跟那孩子打了一架。
回到家後,他爹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說他打架不對,隻是在睡覺之前告訴他:“你娘一定會回來的,你跟小寶都是她的寶貝。”
陸家寶今天在她娘回來之後,就拉著她的手在村裡閒逛了一圈,雖然那會兒說是讓她去看看田裡的莊稼,不過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隻是想讓之前說他娘不會回來的那些人看看,他娘回來了!
那種感覺真爽快!
陸家寶靜靜地依偎著蘇玉蘭,輕聲道:“娘,下次不要丟下我們……”
蘇玉蘭在兩孩子的小腦袋上各輕吻了一下,“不會,娘不會丟下你們的。”
“娘買了很多小人書,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蘇玉蘭什麼吃的玩的都來不及帶上,不過那些好不容易買到的書都帶回來了。除了高考用書,還有很多本小孩子看的小人書。
倆孩子紛紛點頭:“好,我們要聽。”
大黃狗年糕趴在房間的地板上,有一會沒一會地搖擺著尾巴,豎著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聽著三人的歡聲笑語。
夜漸深,搖曳的油燈照映著三道身影,從一開始的滿室喧鬨,到後來恢複了平靜,一屋的溫馨絲毫沒有退散。
蘇玉蘭看著倆孩子熟睡之後,從陸家寶的床上下了來。
出來客廳便看到了門檻那倚著牆壁的陸誌堯。
朦朧的月光下,男人著一身白,因為剛剛洗了澡不久,微長的頭發半濕地耷拉著,整個人溫順了一些。他那修長的手指嫻熟地夾著一根香煙,煙霧嫋嫋升起,虛虛遮掩著男人晦暗不明的神情。
就在此時,陸誌堯微微回過頭,對上了蘇玉蘭打量的目光,隨後不慌不忙地摁滅了手上的香煙,問:“他們終於肯睡了?”
蘇玉蘭下意識看了下手表的時間,這會兒居然已經十二點了,這在農村裡頭是真的很晚睡。
蘇玉蘭上前去拿過他手上那已經摁滅的香煙,凝視著他,問:“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上一次見陸誌堯抽煙是剛剛分家那會,他們還在茅草屋住。
那晚他在拖拉機旁抽著煙,看得出那會兒他並沒有那麼熟練,跟這會兒不能比。
陸誌堯“嗯”了一聲,居高臨下晲著她:“就這段時間。”
隨後,他又加了句:“你不喜歡,以後不抽了。”
蘇玉蘭對上他複雜得看不大明白的深邃黑眸,此刻有萬千言語想要跟他說,但最後開口卻是:“你把家裡所有錢都給了我,是不是也以為我不回來了?”
蘇玉蘭去白城那會帶了三百多塊,想著怎麼用都夠了,想不到陸誌堯偷偷把家裡藏著的五百塊也放進了她的背包裡。
給她家裡的全部錢,這是怕她不敢卷款跑人是吧!
陸誌堯沒想到她提起這個,隨後撇開目光,“窮家富路,多帶點錢總沒有錯。”
“喲,還知道用成語了?看來這個月沒有忘記學習,值得表揚。”蘇玉蘭盈盈一笑,上前一步,站立在他麵前,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你考慮得周到,多帶點錢總沒有錯,所以我把那錢用到最有用的地方上去了。”
女人的馨香突然襲來,讓原本心燥的陸誌堯更加燥了,此刻鼻息間縈繞著那每晚隻有夢裡才能擁有的氣息,讓他喉間更加乾涸饑渴了,喉結不安地滾了滾,後退了一小步,心不在焉問:“什麼地方?”
蘇玉蘭看著他的小動作,頓時覺得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忍不住直接整個人掛他身上,然後墊高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嬌嗔道:“你猜,猜到給你獎勵。”
乾裂的唇瓣突然被柔軟的粉唇一吻,陸誌堯哪裡還思考得了,整個腦袋好像被漿糊糊住一般,隻想要掠奪女人身上一切的嬌軟與香醇。
他這般想著,也行動起來了,緊繃得如同滿月的弓箭,一個不留意就分崩瓦解,霸道又狂野急躁地攝取著屬於蘇玉蘭的甜美。
隻有她身上的馨香才能解他的心燥。
散發著盈白光芒的月亮悄悄躲進了雲朵,兩道身影漸漸消失在朦朧的月光之中。
夜漫長,屬於兩人的重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