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女采雙(尤其要瞞著晴妃與柔嬪。...)(2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7564 字 9個月前

是以又小兩刻過去,采雙就這樣被送出了擷秀閣。

走出院門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送她出來的紫檀客客氣氣,滿麵的笑容,備的賞也豐厚,讓人說不出什麼。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柔嬪娘子不想見她了。

她花了那麼久才鼓足勇氣過來,為的不過是日後能有人拉她一把。柔嬪怎麼就……怎麼就變了心思了呢?

采雙想不明白,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惹柔嬪不快了,一路渾渾噩噩地往慶和宮走。

彼時天色已然半黑,正逢宮人輪值的時候,宮道上常有宮人經過,於是幾縷斷斷續續跟在後頭的腳步聲她也沒注意,腦子裡隻鑽牛角尖地一味地思量柔嬪究竟為什麼變了主意。

她就這般魂不守舍地進了慶和宮,又進了淩貴人所住的存淑堂。邁過門檻時被廊下已然燃明的燈火一晃,才回了神,繼而看見立在房門口的淩貴人。

采雙一時禁不住地心虛:“娘子……”

淩貴人橫眉立目地瞧著她:“大半日都不見你,哪兒去了?”

“奴婢……”采雙束手束腳地死死低著頭,“奴婢遇上舊識相熟的宮人,就去……去喝了盞茶。”

“賤蹄子!”不等淩貴人開口,侍奉在側的采芝便殺過來,使了十二分的力氣一掌摑在她臉上,“這會子還敢糊弄娘子!你分明是去了柔嬪那裡,又正趕上皇上也在!倒真會攀高枝,存淑堂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是不是!”

“不……不是……”采雙驚恐之至,木然望一眼采芝,又看向淩貴人,渾身戰栗如篩,“奴婢沒有……奴婢不知道皇上在那兒……”

“啪”地又一聲脆響打下去,采芝指著她罵:“小良子親自瞧著你進的擷秀閣的門!你還敢抵賴!”

“不必再跟她廢話了。”淩貴人下頜微抬,“杖三十,讓這背主求榮的東西長長記性。”

采雙身形一僵:“貴人……貴人娘子!”

兩旁的宦官哪容得她多求,即刻搬了春凳出來將她往上按。采雙死命掙紮,眼淚漣漣而下,可自是掙不過那幾個宦官,終是隻得哭喊著哀求:“娘子,求您過完年再罰奴婢吧……”

淩貴人一聲冷笑,撇開眼睛不再看她。

她自知采雙這話從何而來,就憑她這半主半仆的禦女身份,過年有了傷病是連太醫都不能叫的,怕不吉利。

杖三十不傳太醫,她未見得能活到年後。

可淩貴人隻樂得給她收屍。

采雙原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下人,自幼就跟著她,早些時候比采芝還得她信重。那時候她喜歡采雙體貼心細,也正因這個,在自知得不到皇上喜愛時,她才會引薦采雙。

可等到采雙真侍了寢,她不知怎的,忽然就覺得那份體貼心細變得刺眼了。她心下覺得可笑,笑自己堂堂官家小姐出身,在皇上眼裡竟還比不上一個侍婢。可她又不敢恨皇上,漸漸的,就隻敢想必是采雙會些狐媚功夫,才合了皇上的心意。

從那時候,她就忍著一口氣。再往後,若采雙能一直得寵便也罷了,她是采雙的舊主,總歸都有好處。可采雙卻也沒能拴住聖心,留給她的便隻剩了嫉恨。

幾步開外,宦官們將采雙按在了春凳上,板子旋即打下來。采雙的哭喊聲變得愈發慘烈,幾板子下去,裙子上就已隱隱現了血跡。

“住手。”院門外,忽有女聲沉沉一喝。

院中所有人都不禁一滯,掌刑的宦官扭頭,采雙掛著眼淚怔怔也扭頭。立在廊下的淩貴人看清月門外是誰,不由一愕,強緩出笑容,上前見禮:“和容華……”

對這一位,便是榮妃晴妃也不得不添幾分客氣,概因她是皇長子的生母。就算皇上不在意她,就算皇長子來日或會被記到旁人膝下,她混一個太妃的位子也已是板上釘釘了。

和容華搭著宮女的手步入門中,掃一眼采雙,目光就轉到了淩貴人麵上:“雙禦女在我那兒喝了盞茶、說了會子話,貴人妹妹好大的脾氣啊。”

“您……”這回換做淩貴人僵住,“您說什麼?”

和容華對她的訝異與困惑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著:“貴人看她不順眼,本宮房裡倒少個能說話的人,這便帶她走了。”

說罷不必她多言,隻消一個眼色,身後跟著的宮人便已七手八腳地去扶起了采雙。

“這……”淩貴人啞啞的,想要攔,又說不出什麼來。

采雙這個身份算不得正經宮嬪,但到底也不是宮女,遷宮是終是要榮妃點頭的。和容華敢這樣將人帶走,心裡顯是拿準了榮妃不會不允,甚至就算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不會阻攔。

誕育皇長子的人,有無大過,誰也犯不上為這點小事駁她的麵子。

淩貴人於是最終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和容華懶得理會,見宮人已扶穩了采雙,就直接轉身走了。

她邊走邊吩咐:“傳太醫來,若有人問,就說是我受了風寒。”

這句話倒讓淩貴人驟然鬆了口氣。和容華這樣說,便不會有人來指摘她苛待下人了。

和容華那句話說出來,便是為了讓淩貴人安心的。待得走遠幾步,她又關照了采雙幾句,這才轉過頭來,再度吩咐宮人:“去回榮妃娘娘,給禦女換個住處。”

這是並不打算將她接回自己宮中。

采雙不禁一慌:“容華娘子……”

和容華笑笑,頓住腳步,摸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回去安心養著,我不會不管你的,隻是暫且不能讓你住到我那兒去。”

這點小事,她知道榮妃不會不允,隻是更多的打算,她現下和誰也不能說。

尤其要瞞著晴妃與柔嬪。

再說,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

她人輕言微,能做的打算實在有限。現下不過先儘力鋪些用得上的人,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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