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儲之事(“皇上不喜皇後娘娘,不去...)(2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6369 字 8個月前

這幾年她雖被困在這裡,大事小情卻也都知道一些。其中最緊要的,便是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

可眼下顧清霜來與她說她快熬出頭了……

皇後還是甚感意外。因為從先前的傳言來看,皇帝病得應也沒有那麼嚴重,離駕崩可還遠著呢。

顧清霜垂眸,平淡地點一點頭:“我與皇上最是親近,他的情形我最清楚。這幾年,他的病症越來越多,太醫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又說起時常頭疼……我看怕是不妥。”

“就這樣?”皇後聽她所言,蹙起眉來。

頭疼罷了,聽起來也不是多麼嚴重的病症。皇帝這幾年的病症,沒有哪一樣聽著像是能迅速殞命的。

腦海中忽而冒出一種恐怖的猜測,皇後呼吸一凝,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顧清霜:“貴妃。”

“嗯?”

“你該不會是想……”皇後的目光在她麵上劃著,又劃一劃窗外。

趁他病,要他命?!

“娘娘瞎想什麼呢。”顧清霜嗤笑,“臣妾怕娘娘日子難過,才來知會娘娘一聲,倒惹得娘娘亂想這些。”

“……真的?”皇後仍有疑色,顧清霜剛要再做辯解,外頭有宦官進了屋來,躬一躬身:“貴妃娘娘。”

二人都止了音,顧清霜側首,那宦官道:“皇上傳您去紫宸殿一趟。”

“現在?”顧清霜淺怔,見那宦官頷首,就起了身。

她提步往外走,皇後忽而叫住她:“貴妃。”

她止步,一時直後悔方才拿那種話來寬慰皇後。她知曉皇後現下靠著她活命,縱有疑心應也不會賣了她,但皇後素日心善,若說點什麼規勸的話,聽得也煩。

卻聽皇後隻說:“你多加小心。”

顧清霜回過頭看她,皇後低了低眼,沒再說什麼。

幾年了,她再與這位貴妃想法相左也該認清了,自己是勸不住她的。

宮裡許多事都是這樣,讓她覺得不痛快、覺得彆扭、覺得無力。

但或許是日子久了,她也已沒了多少掙紮的心思,隻越發迫切地覺得若能離開便好。

若能離開,她或許還能找回從前那個自己。

離了棲鳳宮,顧清霜趕至紫宸殿時,皇帝正立在殿門外等他。他身子日漸不濟,太醫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能受風,宮人們也都時時小心。

現下這樣,怕是宮人們都沒能勸住。

顧清霜便急急地下了步輦,三步並作兩步地趕過去,也不及見禮,握住他的手就要進殿:“皇上不該這樣在外頭吹著。”

“沒事。”他啞笑,隨著她一同入了殿去。到了內殿,她又忙著吩咐宮人上熱茶來給他暖身。直待他將茶喝上,她才安心地坐到一旁。這戲做得久了,愈發自然了。

他抿著熱茶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朝臣們希望朕儘快立儲。”

顧清霜抬起頭。

他沒抬,繼續緩緩說著:“朕一直沒太理會,他們方才呈了聯名的奏本上來。”說著拿起案頭一本厚厚的奏章,口中禁不住地嗤笑,“百餘人,要朕為江山社稷著想。”

說罷,他看向顧清霜:“你怎麼想?”

顧清霜臉色不愉:“若他們是怕皇上的身子有什麼閃失,依臣妾看大可不必。皇上這幾年雖時有病痛,卻都不重,‘頑疾’與‘惡疾’大有不同,諸位大人大可不必這般憂心。”

繼而話鋒一轉:“但若隻是尋常慮及社稷安穩,立儲之事也非不可提及。”她說著起身,深福下去,“本朝凡有嫡子,立儲都早。如今予曜也已六歲,該是能入主東宮的時候了。不為彆的,隻為能堂堂正正地挑個太傅教導他,也不宜耽擱太久。這與皇上的身子如何都不相乾,大人們心急,也未必就是有彆的念頭,隻是覺得該當如此罷了。”

她這話說得分毫不虛。予曜確是到可以立儲的年紀了,隻是皇帝近幾年身子不濟,對生死恐懼,對立儲之事也連帶著避了起來。

朝臣們的著急,自然是與聖體欠妥多少有關的,但她私心裡揣摩著,那些人精斷不可能將這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她便也不妨順著 他們的話來講,大大方方地拿規矩說事。

言畢,上頭安靜良久,終又聞皇帝說:“也是番道理。隻是若立了予曜,朕便要放皇後出來……個中隱情,你該是聽過一些。朕著實不想。”

顧清霜一怔,即道:“皇上不喜皇後娘娘,不去見便是了,還是儲君的顏麵要緊。”

“你這樣想?”龍椅之上,皇帝難以察覺地輕笑了笑,又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朕倒有個彆的想法,想與你打個商量。”

顧清霜的心弦莫名地緊繃起來,低了低頭:“皇上請說。”

“皇後暴病而亡,朕立貴妃為繼後。”他看著她,風清雲淡的口氣,“你不要忙著拒絕朕。你比皇後差在家世上,是壞事也是好事――朕若真有個什麼閃失,朝臣們不必忌憚你母壯子弱。其他萬般,朕更覺得你遠比她適合執掌鳳印;予曜亦由你撫養多年,不會不肯尊你為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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