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三號(1)(1 / 2)

當溫如瑾創立的公司已經覆蓋各大行業, 當他的慈善之名已經傳遍全球, 他也已經老了。

人們提起溫如瑾這個名字的時候,不僅佩服這個男人竟然可以從耽迷多年的花花世界中抽/身/而/出, 不僅佩服這個男人有著極高的成就和樂善好施的好心腸, 更讓男人們覺得羞愧的是,這個男人從始至終, 都隻有一個女人。

那就是他的妻子,世人都知道溫如瑾的妻子名為樸洱, 他將妻子稱為:“小耳朵”。其中的寵溺與愛戀大概從這三個字可以窺見一斑, 更何況在眾多公眾場合,人們多少曾經聽過這個男人低低地、寵溺地喊一聲:“小耳朵。”

溫如瑾所有的公司和子公司都名為“耳朵”。所有人都道, 這是一個多麼幸運的女人?愛她一輩子的男人, 一輩子都在瘋狂地高調地炫耀自己的妻子, 他不僅讓自己的妻子名正言順, 不僅讓自己在世人眼中緊緊地和妻子捆綁在一起,他甚至是將自己所有企業的股份都分了一半給妻子。

都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完美愛人?出生不凡, 英俊多金, 能力極強,親情深似海……

可惜了,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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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洱知道她這一生過得實在是太幸福了, 未婚之時瑾哥哥的包容, 結婚之後瑾哥哥的一心一意。

幸福得樸洱有時候會從夢中驚醒,覺得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夢,夢醒了, 一切就會消散。

事實卻是夢醒了,她依舊在被深深地寵愛著。

可是總有時候,樸洱是不滿足的。

外人總是嫉妒羨慕恨地在說著她多麼得幸運,多麼的幸運啊!才能得到這樣一個一心一意直到白首終老的男人。可是身在福中的樸洱卻總覺得,瑾哥哥大概是從來都沒有……像自己愛他一樣愛過自己?

畢竟情人之事,日夜相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瑾哥哥是一個完美的情人,他溫柔含蓄、體貼入微、照顧她無微不至,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年如一日的溫柔和寵溺,裡麵有愛情嗎?

樸洱迷茫了……她曾經覺得有的,後來又心痛地發現那大概不是愛情,或者說從一開始已經轉變成了親情嗎?

樸洱曾經覺得絕望和心痛,但是隨著兒子漸漸長大,她那一點點小疙瘩也漸漸地隨風消散了。

愛與不愛,到了最後,才猛然驚覺,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人們愛一個人或者期待被一個人愛的時候,是想要享受愛的什麼,或者說是想要從“愛”裡麵得到什麼,樸洱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了一下之後,無非就是那麼幾個——照顧、分擔、陪伴、愛護……甚至包括虛榮心得到滿足。

而這一切的一切,她的瑾哥哥都給了。

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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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人,早已不複當初的嬌俏容顏,雞皮鶴發,且行將就木。

她緊緊地抓著床邊男人的手,無意識地呢喃混著渾濁的呼吸,一遍一遍地低低喊著:“瑾哥哥……瑾哥哥……”

“嗯,我在這裡,小耳朵渴了嗎?”

渾濁的眼睛,迷茫地看著溫如瑾那蒼老的容顏,那雙曾經黝黑清亮的眼睛裡麵都是滿滿的眷戀與不舍。

樸洱似乎已經聽不到溫如瑾的話了,隻是回光返照一般地,無意識地呢喃著:“原以為……到底意難平……”

“但是老了老了,卻突然覺得那麼、那麼幸福……像在做夢……”

“瑾哥哥,這一輩子,我很幸福,心滿意足了……真的……”

溫如瑾隻是抓著對方的手,似乎從那力道中,給了對方無限的勇氣。

樸洱忽然之間,眼睛裡麵仿佛又有了光,她終於不再是無意識地呢喃了,而是準確地看著溫如瑾的方向,吃力道:“心滿意足了……謝謝你,瑾哥哥。”

“還有……”

“我愛你。”仿佛所有的一切,終於釋然,隻剩下了充滿心田的滿足。

多麼想、就現在,和你約定,下一輩子。

可是,難道是暗戀的人總是自卑嗎?竟然沒有這個勇氣呢……沒關係啊,一輩子,也滿足了、滿足了,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就算沒有勇氣約定下輩子,也要最後一次告訴你——我愛你。

那隻原本還在用儘全力握著自己的手,如今漸漸無力、漸漸冰涼。

溫如瑾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平和,他似乎已經穿越過女人蒼老的麵容,看到了廣袤無垠的宇宙。他緩緩地闔上了眼睛,呼吸停止。

一群人從外麵衝進來的時候,原本都在驚叫著——“媽!”“奶奶!”

而後發現了一動不動的溫如瑾之後,才心驚膽戰地大喊——“爸!?”

小孩子顫抖地看著這一室詭異地寂靜,神使鬼差地問道:“爺爺也不在了嗎?”

沒有人有空回答他的問題。

他隻是自言自語一般地確定道:“爺爺是舍不得奶奶一個人……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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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完成】

“嘖嘖嘖,不是我說你啊溫如瑾,你難不成是個性/冷/淡!?”

溫如瑾一回到係統空間就被520詭異的問題給炸了一下,他無語道:“我當然沒有這種心理問題!”

“那難不成你性/功/能/障/礙?”

溫如瑾想要打爆對方的狗頭,最後還是無語又莫名其妙:“什麼意思?你是打算讓我證明給你看我是一個強壯的男人嗎?”

“不值當,”這樣輕鬆又欠揍的語氣,溫如瑾都能想象得到如果520有自己的軀體的話,那這會兒大概應該是在無所謂地揮揮手。“我隻是一個係統而已。”

“神經病,那你突然問那麼奇怪的問題。”

“那還不是你奇怪的舉動,”520數落著他,“你不是一向喜歡選擇默默守在任務對象身後的嗎?怎麼這一次突然會決定和對方在一起?還有啊,都在一起了,那檔子事你竟然還直接給對方造夢……”

“利用係統空間的秘密武器讓對方懷孕什麼的……有什麼必要啊,真是的,浪費功德值。”

溫如瑾直接躺在了係統空間內,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慢慢的放鬆了。

520的話他沒有立刻回答,520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啦著:“不是我說你哦,你之前不是好幾次懟我浪的要死的想要崩人設嗎?怎麼一結婚,就表現得如此專業,完完全全地好像變成了原身一模一樣了。要不是我是你的係統,我都以為你這會兒還在實習期呢,我親愛的宿主!”

“在不在一起,對我而言,無所謂。”溫如瑾的語氣很平靜,“既然原身有明確這樣的要求,表達了強烈的意識,那就滿足他也無所謂的。至於……男/歡/女/愛,水到渠成的事情……”

溫如瑾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在我原來的世界,繁//殖是不依靠兩性之間的性//愛的。功能沒問題心理也沒問題,但是對這種事情就是熱忱不起來。再說了,我估摸著,原身希望我能娶了對方,照顧對方一輩子,卻根本不會希望我和對方發生那種關係?”

“人都是自私的啊,邁過那一步的話,原身估計恨不得扒我皮抽我筋了,算了。假的就是假的,演得再真也真不起來,差不多就得了。”

“至於孩子……那是原身的精//子啊!”溫如瑾無語道,“那是他們兩人的愛的結晶,至於我……我的身軀都碎成渣了?”

“切!你的身軀啊,現在碎的比PM2.5還要小,而且是飄散到無邊宇宙,找都找不回來的那種。”520每次提起了自家宿主的淒慘遭遇,總是覺得快活無比。

它幸災樂禍著:“而且就算你身軀完好,能夠提供強壯的精//子,那也成不了啊,指不定你和世界位麵的人物對象有著生殖隔離呢!”

溫如瑾:“夠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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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救救我!”

殘陽如血,烏鴉不祥的鳴叫近在咫尺。

周遭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斷肢殘腿,四處飛濺,流血漂櫓。死人臨死前猙獰的麵目,幾欲破框而出的眼睛,驚恐萬狀,讓人一見便會心頭一顫。

濃稠的血腥味,隨著風,一陣一陣地飄來。

破敗的旗幟,在殘陽下,蕭索地飄揚著。

身材高大的男子,頭著白綸巾,身穿鶴氅裘,在這血流成河的地方,宛如於自己的園中,閒庭漫步。

生死於他而言,不過一笑;慘狀於他而言,不值一曬。

他懶散而悠閒地走過那無數的斷肢殘腿,宛如是從賣豬肉的市場挑選豬肉一般,“嘖嘖”有聲,眼神似乎是在挑剔著這些不入流的殘肢斷臂。

忽然,男子發現了前方那一杆高高豎起的旗幟。

烈焰旗?

儘管旗幟已經破敗不堪,且沾滿了汙濁的血液,但是那明黃色張揚的狂草——烈焰,卻能讓所有的人,一瞬間就認出是烈焰旗。

男子冷漠的眼神,不屑一顧一般地移開。烈焰軍忠君愛國之美名遠播四海,烈焰軍驍勇善戰之凶悍威震海內。然而那又如何,破敗的烈焰旗,高高豎起又如何?

終歸是一場君臣異心,無人生還。

男子那一身鶴氅裘,在風中飄飄蕩蕩,淌血而過,卻絲毫不沾染一絲一毫的汙血。千裡不留行,此人功力深厚,由此可見一斑。

他慢悠悠地動作,終於走進了那一杆烈焰旗下。旗杆之下,是一個單膝跪地的身體,不辨男女的人,左腿彎曲跪地,右腿支撐自己。左手握緊了烈焰旗的旗杆,其用力的程度,可以從這屍體直到現在都還在緊繃腰杆,和左手經絡的暴起中看出來。

她胸前傷痕累累,被折斷箭矢仍有七八支深深地紮在身體裡。身已死,然右手握緊的長劍,深深地插入那染滿了鮮血的地上,仿佛隨時準備暴起殺人。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男子歎息一聲,聽不出其中微妙的感情。

他認真地看了一眼這緊繃著身體,垂著頭看不清麵目的人。

男子剛準備直接越過對方,往前走去,然而那原本已經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的屍體,突然之間,緊緊地抓住了男子衣袍的一角。

“救……我……”

那嘶啞的聲音,宛如厲鬼。

男子垂眸,而那跪地的人,同時也在顫抖著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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