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國也不理她,隻把目光射向一旁的大女兒,“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到外麵謙虛點收斂點,你倒好,不但不聽反而領著你妹妹打到人家學校裡去,你當人家學校裡都是死人啊!”
“局裡一直在開會研究,九中估計今年就撤了。”白蓉敢在外麵耀武揚威橫行霸道,可是麵對耿直的父親總不太敢理直氣壯,可到底心裡不服氣,隻低聲辯解道。
“你!”白向國看著女兒,見她如此目光短淺,不由感覺自己教女無方,大怒道,“你說說你一個四十歲的人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就算九中明天就撤了那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到人家的地盤耀武揚威去,如果你有那本事也行,被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狠狠打了臉你舒服了?好受了?”
見大女兒雖然不說話,可那表情明明白白寫著不服,白向國氣得直喘粗氣,半晌才抖著手指著她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啊,平時做人行事謙虛點謹慎點,你看看你們姐倆,一個個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你們有什麼可驕傲的,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人家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計較,可是我這都退下來好幾年了,這人走茶就涼,就依著你們姐妹這麼行事,到時連我麵子都不管用。”
“爸,我也沒怎麼啊!”自己都這麼大歲數了,而且在外麵好歹也是個主任,那是多少人敬著捧著的,可是每次到了父親這裡喝斥起自己來總是毫不留情,白蓉心裡也有些不耐,不滿的嘀咕道,“我隻是和小妹一起去接諾言,哪裡想到九中的學生那麼匪氣啊,難怪九中要撤校,就這樣沒素——”
“行了!”白向國不耐煩的打斷她的抱怨,見到了此刻大女兒還在彆人身上找原因,不說低頭看看自己有沒有錯,不由失望透頂,“連自己兒子都教育不好,你還有臉去說彆人,你要是個好的,今天根本就不會有諾言去九中這件事。”如果真是聰明人根本就不會讓這件事發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事情發生後才急急忙忙的去補救,補救也就罷了,你到是做得漂亮也行啊,偏偏……
說到這裡白蓉的怒氣也騰的上來了,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垂著頭的兒子,怨怪道,“說到底還不是那個江淶惹出的禍事,如果當初您不讓秦虹接了她過來,小茴也不會受了這麼多年的冤枉氣,更不會有今天這件事。”誰想到那個小賤人用了什麼妖法勾引的諾言五迷三道的,連她這個當媽的話都不聽了。
“那是他親閨女,他不養著誰養著,你還有臉說這丟人現眼的事,老白家一輩子的臉都被你們姐妹倆丟儘了。”不提這事不生氣,一提這事白向國就覺得丟臉,想他一輩子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一世清譽卻毀在小女兒手中。
白蓉不屑的冷笑,口氣很是不以為然,“又沒有結婚證,誰能證明那是他閨女!”
“白蓉!”白向國厲聲怒喝,“我和你媽還沒有結婚證呢,那你們倆是我閨女不?”
室內頓時一窒,父親雖然為人嚴厲但事實上很少動真怒,然而不動則已,一動則是雷霆之怒,所以她雖然有些怕父親卻仍敢和父親辯解幾句,可是此刻白蓉卻看出自己的父親是動了真怒。
見大女兒嚇得噤聲,白向國也緩了臉色,語重心長道,“蓉啊,這人在做天在看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姐妹倆當初使了什麼汙糟手段把人家江家人打發走的?”
“爸,你就會當老好人,如果不是你當初非要妹夫留下江淶也不會有今天這一連串的破事!”白蓉對父親的小心翼翼很是不以為然,當初她和母親妹妹是堅決不許妹夫把江淶接過來,她就不信江家人敢鬨開,就算是鬨開,在她們的地盤,江家人能鬨出什麼幺蛾子了來?誰想到父親怕江家鬨大,為了所謂的麵子委曲求全,讓妹夫接了江淶的撫養責任,可事實呢,把江淶接過來白家就有麵子了?恰恰相反,江淶的存在才是無時無刻不把白家的臉麵放在地下任人踩的最大的原因。
白向國深深看了一眼驕傲的大女兒,半晌才搖搖頭疲憊道,“我早就和你們姐妹說過,撫養這孩子是秦虹應儘的義務,你們既然把人接過來就好好對人家,咱們家還差她一口飯不成?你看看你們姐妹這幾年是怎麼對人家的,幾個大人一起折磨一個小姑娘也虧你們下得去手!蓉啊,有句老話,叫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白蓉不屑地冷哼,“爸,你以為憑那個丫頭能有什麼出息。”
白向國看著女兒自以為是的模樣也跟著冷笑,“她有什麼出息?你現在去高中裡一提她的名字,哪個老師不知道她?人家小小年紀自己就將名聲闖出來了,外人提起哪個不說一聲讚,再看你們姐妹,你們就是白送給人家的磨刀石,給人家磨性子呢!她有什麼出息?你還有臉說她有什麼出息,和那丫頭一比你們姐妹都白活了幾十年!”
“老頭子,你也太看得起那個丫頭了!”在一旁的白老太太聽得心頭不爽,撇嘴道中,“她蹦躂的再厲害有什麼用,秦虹一句話就能讓她斷了生路,她有現在還不是靠著秦虹靠著我們白家,沒有我們白家她還不過是個鄉下丫頭!”
白向國看著妻子狂傲的模樣,又看看大女兒也是一副認同的模樣,顯然兩個人都沒將剛剛自己的話當一回事,不由心灰意冷。
女兒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早在接回江淶的時候他就殷殷告訴過女兒女婿對那孩子好一點,說是做到親如母女那是假話,就當是多添一碗飯罷了,何苦去為難一個小姑娘呢,而且人家明明是沒有錯的那一方,可是這娘幾個卻好,不但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一個個不給小姑娘好臉也就罷了,還……
白向國苦笑著長歎一聲,背著手,挺著有些發彎的背慢慢挪出病房,“我老了,雖你們折騰吧,隻是這人啊……”餘音消失在門外,幾人都沒有聽清。
“外公!”紀諾言抬腳想要追出去。
“諾言!”白老太太喊住他,“不用管他,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老好人,要不也不會熬了一輩子熬不出鳳凰市這個小地方。”
“外婆!”紀諾言很不喜歡聽外婆這樣背後說外公壞話,臉色尷尬一片。
白老太太卻不理會那些,揮揮手招他過去,“你過來給外婆說,打你小姨的那個死丫頭叫什麼名字?”
“外婆,這事就這樣算了吧,本來就是小姨不——!”
“紀諾言!”白蓉吼道,“回家我在好好和你算帳,現在你小姨躺在床上疼得起不來,你還敢幫著外人!”
“那丫頭叫什麼名字?”
“……鬱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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