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回過神來, 都忙著往回趕,想從孩子口中了解這個下午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秦軒一直忐忑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直到見家人都臉色陰沉的進來才慢慢停了腳步。
“軒軒你——”
“好了!”白老爺子打斷老伴和女兒將要出口的質問,拉著孫子坐到身邊,和顏悅色道,“軒軒,來, 和姥爺說說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到是快說啊!”白茴見兒子忸怩著不說話, 不由氣急的大吼道。
“你閉嘴!”白老爺子厲聲喝住她,看向外孫時目光又恢複了慈愛,“軒軒, 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 你把事情和我們說說好不好?”
秦軒猶豫了下,點點頭,把事情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
當知道自家孩子在學校長期被同學欺負時,白茴夫妻氣的眼睛都紅了,白老太太更是罵罵咧咧的準備明天去學校找老師和學生家長討個說法,白老爺子和大女兒也都十分震怒,隻是在聽完孩子為什麼不把被欺負的事告訴家裡的理由後, 眾人又都沉默了。
白茴尤其不敢相信, 孩子在學校被欺負竟然是因為她?她為兒子好、為他爭取的特殊待遇竟成了同學們孤立他欺負他的理由?!還有身高, 她一直知道兒子特彆在意這個,卻不知道是他原來因為這個而被同學們歧視嘲笑!這都是什麼學生啊竟然這麼惡毒,還有那個班主任, 每次都和她說兒子在學校好好的,結果她兒子在學校竟然這樣被欺負!此刻她真想衝到學校把那些欺負她兒子的學生和老師狠揍一頓,可是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眼神,她不由心裡一疼。
“軒軒,你不希望媽媽去找那些欺負你的人算帳嗎?”白茴問。
秦軒搖搖頭,低聲答道,“你如果再去找他們吵架,他們就該更討厭我了,更不和我玩了!”
白茴聽了兒子的話鼻頭一酸,眼淚嘩嘩掉下來,想到兒子在學校不知道被怎樣的冷暴力對待,她的心就一陣陣的揪疼,第一次對自己的處理方法產生了懷疑。
眾人忙小意安慰了她一番,白茴收拾了一下心情,決定先把這事擱下,讓軒軒接著往下說。
在聽到是鬱佑顏給孩子解了圍,又溫聲細語的安慰他時,眾人心裡又有那麼點感激。
人是一種特奇怪的動物,你對他好,他可能不接受或不以為意,但如果你對他的孩子好,人卻往往會心生感激或感動。
到是白老太太不以為然的哼道,“說不定那些學生就是她支使的,然後她去裝好人?”
眾人一聽竟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她既然是去找軒軒的麻煩,那肯定知道了軒軒的長相,還真有可能這麼乾,於是剛剛升起的那麼一丟丟好感瞬間消失了,即使聽孩子說的如何頭頭是道,也覺得她是早有預謀的。
可在聽完公交車上發生的事時眾人心裡卻是既驚又怒且怕,他們驚的是這個女孩竟然真敢做出這樣的事來?她說這次的事隻是個警告,那下一次呢?怒的是那女孩竟然這樣嚇唬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這要是孩子膽子小點,那不得嚇破了膽?怕的卻是那女孩在那樣的場合說出自己是人販子的話,被軒軒大鬨起來,竟然還能不引人懷疑的帶著軒軒全身而退!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那女孩子當時冷靜自信的可怕,和這樣一個人對上真的好嗎?這一刻,白家人心裡都升起這個念頭,就是當事人白茴也是一陣一陣的後怕,自己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啊,彆說是被拐走,就是孩子出點什麼意外她都得瘋了不可!真說起來,她和那女孩也的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像那女孩說的一樣沒必要鬨到魚死網破的下場。
這一刻,白茴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害怕了。
待聽到後麵,那女孩又耐心溫柔的教自家孩子滑冰,渴了餓了又買喝的又買吃的時,白家人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啥滋味了。
秦軒見自己說完了,大家半天都不說話,不由怯怯開口道,“姥爺,我以後還可以和姐姐一起出去玩嗎?”
白老爺子看外孫這副表情,摸摸他的頭,納悶道,“她那樣嚇唬你,你還敢和她一起玩嗎?你也知道了,你媽媽和她有矛盾,你不怕她真的把你綁走賣掉嗎?”
秦軒搖搖頭,肯定道,“我覺得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如果她真的要害我,根本都不用露麵,她可厲害了,那麼厚的板子,她一腳就能踹斷。”說到後麵他的語氣帶上了明顯的崇拜。
“可她還是嚇唬你了啊!”白茴雖已經決定放下,但見兒子如此信任那女孩還是心生不悅,也不知道那丫頭給兒子灌了什麼**湯。
秦軒露齒一笑,更正道,“我覺得與其說姐姐是在嚇唬我,不如果說是在鍛煉我,為我好,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會上這樣的當了,就算遇到這樣的事,我也能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這時候的秦軒和白家人自然沒有想到,秦軒在長大以後還真遇到過兩次這樣的事,一次是在坐火車時,一對長相憨厚的夫婦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孩子不停哭鬨掙紮叫媽媽,夫妻兩個邊哄孩子邊和周圍的人道歉說孩子不舒服打擾大家了,左右鄰坐也都和善的道沒事,還主動傳授起育兒經驗,但秦軒因為有著那樣一次特殊經曆,心裡升起了淡淡的懷疑,本著寧可錯了被罵的準備,還是偷偷和車上的乘警說了說,結果那孩子竟然還真是兩個人拐賣的。而另一次則是在住賓館時,一對男女拉扯打罵,女的說不認識男的,男的卻說女的是他老婆,卷了他的錢想和彆的男人私奔,圍觀的都以為是人家的家務事,熱鬨瞧的起勁,卻沒人插手,隻有秦軒再次頂著寧可事後被罵多管閒事的罵名偷偷報了警,結果兩人果真是不認識的,事後孩子的家屬和那個女人感謝他的時候,他不由就想,多虧了他有那麼樣一次終身難忘卻又有驚無險的經曆,才會讓他在自己不受騙的同時也幫助了彆人。
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時的秦軒相信她,不過是出於一個孩子敏銳的直覺。
他這種純粹的信任,卻讓白家大人有些無法接受,但是此刻也沒直接開口說不許兩人來往,隻決定暗中杜絕兩人見麵的機會,孩子忘性大說不定過幾天就淡了。
見孩子把事情交代清楚,白老爺子他以下午沒上課為由,讓外孫回房複習功課去了。
客廳裡一下子就隻有幾個大人。
“小茴,那姑娘你彆去招惹她了。”白老爺子看著女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