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不好了!”
守門弟子慌慌張張地跑去報信,事實上,就算他們不來報信,重淵直接動手破了烈陽宗的守山大陣,包括宗主和各峰峰主們在內的所有人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烈陽宗的宗主鐘離故是一個外表嚴肅古板的中年男人,實際上,他的真實年紀已經超過一千歲了,修為更是達到了合體期,隻差一步就能渡劫飛升,算是整個東大陸數一數二的前輩高人。
因為輩分高,修為高,鐘離故不管是在烈陽宗,還是在整個東大陸的修真界,都是地位超然,有他這個老祖宗在烈陽宗坐鎮,其它人都要高看烈陽宗幾分。
而今天,也是鐘離故接任烈陽宗宗主的數百年間,第一次遇見被人打上山門來的尷尬情況。
“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夠擊破我們烈陽宗的守山大陣。”
鐘離故不是蠢人,相反,身為一宗之主,且穩坐這個位子幾百年,鐘離故的腦子相當聰明,發現守山大陣被破了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震怒,也不是慌亂,而是一臉冷靜地安撫自己的嫡傳弟子道:“能夠擊破烈陽宗的守山大陣,修為肯定在我之上,謹慎起見,還是趕緊去把各峰的峰主們都召集過來,一起商量對策吧。”
烈陽宗的弟子在東大陸橫行霸道慣了,特彆是鐘離故的嫡傳弟子,一向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聽到師尊這麼說,心裡一萬個不服氣。
“師尊又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您已經是合體期的高手了,距離渡劫飛升也不過隻有一步之遙,在整個東大陸,又有什麼人是您的對手?”
鐘離故冷冷地看了自己的嫡傳弟子一眼,冷聲警告道:“烈陽宗的守山大陣可是靈明老祖親手布下的,就連我都沒辦法破除。”
靈明老祖可是烈陽宗真正的老祖宗,整個烈陽宗就是他一手創立的,而烈陽宗的駐地靈明仙城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也是為了紀念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
被師尊提點了一番後,活了好幾百年,年紀已經一大把了的嫡傳弟子羞愧得頭都抬不起來。
就在這時候,其它各峰的峰主也陸陸續續到了,走在最前頭的,正是縹緲峰的峰主莊鴻熙和雨霖峰的峰主墨非白,在他們身後,跟著的就是各峰峰主的嫡傳弟子們,其中就有宋清許和寧子謙。
“掌門師兄,聽說有人擅闖宗門,還擊破了守山大陣?”
說話的是雨霖峰峰主莊鴻熙,這人性情孤傲,唯我獨尊,除了鐘離故這個宗主和少數幾個峰主之外,少有他看得上的,得知有人上門挑釁,他倒是比鐘離故更氣憤。
鐘離故掃了一眼匆匆趕來的各峰峰主,忍不住在心裡盤算起來。
烈陽宗的五位峰主和除了申屠烏之外的十一位執法堂長老都來了,明明有這麼多高手,但是鐘離故依然不敢大意。
“確有此事,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一起走吧,去會一會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們。”
說完,鐘離故就率先轉身,帶著烈陽宗的高手們聲勢浩大地來到了山門。
而此時,空青已經幸災樂禍地縱容重淵出手,將烈陽宗的守山大陣砸了個稀巴爛。
看著這一地的狼藉,還有躲藏在不遠處,鬼鬼祟祟看熱鬨的圍觀群眾們,鐘離故就忍不住頭疼。
烈陽宗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可即便心頭憋了一肚子氣,鐘離故也不敢多說什麼,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氣度不凡的重淵身上。
以他合體期的修為,竟然一點兒也看不透對方的修為,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鐘離故特彆忌憚重淵,所以,哪怕他一眼就看穿了空青不過是結丹期的修為,也不敢對他無禮。
“不知申屠長老如何得罪了貴客,以至受此大辱?”
因為申屠烏想逃跑,空青對他可沒客氣,直接放出了捆仙鎖,將人捆成了粽子,然後隨手扔到了一旁。
可憐烈陽宗的一代高手,此時就這麼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形容狼狽,哪兒還有修行之人的高高在上。
鐘離故不愧是老狐狸,一開口就牢牢地占據了道德高地,搞得好像是空青他們無緣無故地上門鬨事一樣。
空青又不傻,怎麼可能讓鐘離故引導談話的節奏,仗著有重淵給他撐腰,冷哼了一聲,格外驕矜地大聲說道:“可彆惡人先告狀了,怎麼不先問問這位申屠長老做了什麼,才落得如此如今這樣的下場?”
申屠烏還是要臉的,殺人奪寶的事,他有膽子偷偷去做,卻不好意思拿到台麵上來說,不然,丟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臉,整個烈陽宗的名聲都會受損。
藏身在眾多嫡傳弟子中的寧子謙和宋清許偷偷交換了一個眼色,瞬間達成了共識。
寧子謙記恨空青不識抬舉,又覬覦他手中的靈器,回到烈陽宗後,就把空青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師尊墨非白,重點說明空青是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不過是仗著得了幾件傳說中的靈器就目中無人,一點兒也不把他這個雨霖峰的嫡傳弟子看在眼裡。
墨非白是個護犢子的,聽了寧子謙的一麵之詞,對空青的印象已經差到了穀底。
寧子謙跟隨著宗門的師長們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空青,覺得這是個機會的他趕緊湊到了墨非白的耳邊,簡單明了地道出了空青的身份。
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底氣,竟然有膽子跑烈陽宗來叫板,今天如果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烈陽宗在東大陸就彆想再抬起頭來了。
寧子謙雖然是雨霖峰的嫡傳弟子,但到底是太年輕了一些,還不知道守山大陣對烈陽宗來說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能破掉烈陽宗的守山大陣是多麼恐怖的實力,此時的他,全部心神都被那些傳說中的靈器占據了,還在心裡偷偷嘲諷這個散修自投羅網。
聽了寧子謙的話,墨非白對空青的印象更差了,看到掌門師兄對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這麼客氣,忍不住怒從心頭起,說話的語氣也充滿了挑釁。
“不管申屠長老做了什麼,都不是你們如此欺辱他的理由,幾位這麼不把我們烈陽宗看在眼裡,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一些。”
空青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墨非白的挑釁,反倒挑了挑眉,明知故問道:“如果我偏要這麼目中無人呢?你們又能耐我何?”
身為烈陽宗雨霖峰的峰主,墨非白不管去到哪兒,都是被人捧著的存在,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頂撞,火氣一上來,就忍不住出手了。
空青手裡有森羅天參傘,所以一點兒也不擔心墨非白會傷到自己,更何況,重淵還在自己身邊呢,空青相信,重淵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到自己的。
果不其然,就在墨非白對空青動手的那一刻,重淵也毫不客氣地出手了。
墨非白根本就沒看到重淵是怎麼出手的,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如果不是寧子謙扶著,恐怕他早就因為身形不穩跌倒在地了。
“師尊,您怎麼樣?”
寧子謙心術不正,但是他並不傻,知道師尊就是他的靠山和底氣,看到墨非白受傷,他表現得比自己受傷還要著急。
直到此時,墨非白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些人,有膽子上門來砸場子,還破掉了烈陽宗的守山大陣,又怎麼可能是等閒之輩。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以至於踢到鐵板,大庭廣眾之下丟了個大臉。
有了墨非白這個出頭鳥的教訓在前,烈陽宗的其他人再不敢大意,都偷偷在心裡提高了對重淵的警惕和重視。
五位峰主中,縹緲峰的峰主莊鴻熙表現得最鎮定,他的修為,也是五位峰主中最高的,按理說,重淵這麼不尊重烈陽宗,說動手就動手,還當著眾人的麵毫不客氣地打傷了雨霖峰的峰主墨非白,就算是為了維護烈陽宗的顏麵,莊鴻熙也應該出手才對。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看到空青的第一眼,這位性情淡漠的縹緲峰峰主心裡就升起了一股詭異的喜愛之情。
以莊鴻熙的修為,不可能看不出空青的資質,正因為如此,莊鴻熙才更覺得遺憾。
可惜了這麼一個好苗子,如果是在彆處遇見,說不定他還會收這位小家夥為徒。
站在莊鴻熙身旁的宋清許注意到了,心知師尊這是起了愛才之心,還是對那個他一見就沒好感的明月國九皇子,心裡頓時又酸又澀,難受不已。
這可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師尊啊,如今卻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散修吸引了注意力,實在是讓宋清許無法接受。
“師尊……”
宋清許正想說點什麼,轉移莊鴻熙的注意力,就看到莊鴻熙抬起了手,神情淡漠地製止了他開口,然後,認認真真地看著那個明月國的九皇子,柔聲說道:“這位小友,烈陽宗也是名門大派,不是不講理的地方,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不妨直接告訴我們,申屠長老到底做了什麼,如果他真的有錯,我們烈陽宗一定會嚴懲不貸,絕不包庇。”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正氣盎然。
鐘離故都忍不住轉過頭來,讚賞地看了莊鴻熙一眼。
莊鴻熙說這話,明顯有示弱的成分,如果對方聰明,就知道該見好就收,順著這個台階就坡下驢,而不是得寸進尺,執意要與烈陽宗為敵。
“好一個名門大派。”空青的語氣充滿了嘲諷,說話更是一點都不客氣。“請問,殺人奪寶,可是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傳統?”
鐘離故尷尬地笑了笑,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睜眼說瞎話道:“自然不是,想必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空青冷哼了一聲,正想說話,申屠烏卻忍不住開口了。
“宗主,不要聽信這個散修胡說,什麼殺人奪寶,明明是他不遵守修行之人的規矩,擅自插手和乾預世俗界的戰爭,造成兩個國家的聯合軍隊傷亡慘重,如此無法無天,嗜血殘暴的修士,與魔修有何差彆?我不過是想除魔衛道。”
申屠烏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坐實殺人奪寶的惡名,不然,就算是宗門也保不住他,索性眼一閉心一橫,嘴硬到底。
身為修行之人,擅自插手和乾涉世俗界的戰爭,空青的所作所為,毫無疑問已經犯了修真界的忌諱。
申屠烏一心想要把明月國的九皇子給拉下水,從而洗清自己,沒有注意到,他的話音剛落,宋清許瞬間就變了臉色,偷偷看著賴富貴的目光更是凶惡,恨不得能將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嗬,賴富貴,你來告訴他們,我為什麼會插手和乾預世俗界的戰爭。”
空青懶得浪費口舌,直接把賴富貴叫上前來,讓他替自己開口解釋。
賴富貴被重淵出手禁錮了,單看外表,就跟世俗界的普通人無異,所以烈陽宗的人都沒有發現他是魔修,直到他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一個魔修,受人指使,混入了清風國和碧海國的聯合軍隊當中,幫助這兩個國家覆滅明月國,而慕公子,則是明月國的九皇子,因為察覺到了有魔修乾涉世俗界的戰爭,這才按耐不住出手,幫助故國度過難關。”
在空青手上吃足了苦頭,又親眼見識了重淵的厲害,賴富貴心裡的那些小九九全都煙消雲散了,有什麼說什麼,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申屠烏生怕賴富貴栽贓陷害自己,急吼吼地大聲辯駁道:“不關我的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可彆想把黑鍋扣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