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富感歎道:“想當年我們都還是少年,如今卻已經不知不覺站在了自己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高度。”“是啊。”羅易道,“以前我一直覺得修為超高便越自由,隻要成為聖君,天大地大任我自由,可等我成為了聖君之後,才發現原來聖君也不自由,天地雖大,但能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反而變少了。二弟、三弟,不知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蕭天寒道:“大哥說得其實沒錯,在過去我們隻是不了解高武世界而已。當初我們都還隻是弱小的玄武者,對於聖君、龍君和天君所處的世界一無所知,所以才會盲目地覺得一旦到了他們的境界,便可以隨心所欲。就如井底之蛙,它羨慕天下的飛雁,覺得天下的飛雁自由自在,天穹廣闊無邊,可以隨心所欲,但它卻不知道在這片天穹之下
,不但有大雁的存在,更有那些凶猛的雄鷹、禿鷲,甚至那飛鳳、巨龍,在井底之蛙看來自由自在的飛雁,其實也是天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得提防著它們的天敵。”
李含雪道:“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自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到了帝境,也存在著比大帝更強的人物。有這些強大的存在,便永遠不可能隨心所欲。”
孫大富歎道:“是啊,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武道之路漫漫無止境,我們才有一直前進的動力。”
羅易道:“有朝一日,也許等我們真正到達了武道的巔峰,天下再無敵手,也許就可以獲得真正的大自由了。”
李含雪笑道:“大哥,我倒是不同意你的說法。”
“哦?”羅易道,“三弟還有什麼高見?”
李含雪道:“生而為人,是永遠無法獲得完全的自由的,隻要你的心還有所牽掛,便永遠沒有自由。”
羅易笑道:“這麼說來,三弟心中覺得自己所愛的人、珍視的親友都是修行路上的一種累贅嗎?”“對於那些想要獲得真正大自由的人,確實是一種累贅,修行之路漫漫無期,如果想要達到頂峰,幾乎沒有人能夠陪你走到最後。”蕭天寒道,“我也曾接觸到過這種類型的
武修,他們的道心比誰都堅固,世上除了死亡之外,無人可以動搖他們的道心。不過我不喜歡他們的修行方式,那種極端的修行方式已經近乎滅絕人性了。”
李含雪道:“但在他們看來,這卻是最接近天道的方法。不過我卻始終覺得,天道無情,人卻有情,無情之道注定是要失敗的。”
蕭天寒道:“也不知道曆史上有沒有人成功過。”
“我覺得沒有。”李含雪道。
蕭天寒笑道:“三弟,你這麼說是不是太武斷了?”李含雪笑道:“是有些武斷了,我隻是經驗之談,過去我也修行過無情道,但最後失敗了。這種修行之道,就連師祖殺生王也沒有成功過,所以我便下意識地覺得沒有人可
以成功,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成功過吧。”
李含雪卻是不知道,顧夕雨的父親顧今朝修行的就是無情道,而且還證道成帝了,不過因為他留在星雲大陸的時間過短,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最後走到了哪一步。
兄弟四人談天說地,不知不覺已經夜幕降臨,羅易和孫大富早已經爛醉如泥,李含雪和蕭天寒也醉意朦朧,最後閉上了雙眼。
四兄弟橫七豎八地睡在了草地上,一如蒼藍外院那略顯稚嫩的四個少年,毫無隔閡地睡在星空之下。這樣的日子,今晚過後,也許再也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