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話聲未出,王思言和他身後跟著的另一個穿著侍衛袍的人走出來。那人五官普通,並不起眼,但身量卻與商驍相仿。
見商驍與蘇荷相對而立,王思言給那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快步出去了。
蘇荷回神,了然莞爾。
“是你的替身嗎?難怪,我還奇怪ja怎麼可能答應你親身試戲。”
商驍眼神微沉。
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並未開口,男人轉身走了。
蘇荷茫然,回頭看向計安安,“我怎麼感覺他生氣了?”
“不是感覺,驍神好像就是生氣了。”
“……有什麼好氣的。”
蘇荷沒想通,也不再糾結。
計安安猶豫了下,追問:“老板,驍神上替身,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
“我難過什麼?”
“替身啊,本來可以——”
“停。”
蘇荷伸手做了個暫停手勢,輕眯起眼。“小同誌,你想法有點危險。”
計安安小聲:“我這不是從老板你的角度揣測麼。”
“那你可以換角度了。”
“?”
“因為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一心發展事業,不追星、不戀愛、不旁騖。端正態度,積極向上,不成一線誓不罷休。”
“…………”
蘇荷說完,回頭,“安安,你這是個什麼表情?”
計安安抹了把臉,“沒什麼,我就是太感動了,老板你能說說你是怎麼大徹大悟的嗎?”
蘇荷眼神微閃。
須臾後她笑,聲音輕飄,“到黃河,撞南牆,見棺材……走到最近,自然就徹悟了。”
計安安聽的茫然,蘇荷卻已經拍拍巴掌,輕聲笑著往外走。
“最後一場戲,善始善終。等《呈鳳》一上,就該我打響翻身第一仗了。”
“老板加油!”
*
顧亭柔與冷宮侍衛初遇再遇、下藥弄昏了人的那幾節戲,很快便輕鬆拍完。
王導都誇:“蘇荷,你今天狀態可以啊,入戲飛快。”
蘇荷去換下場戲的戲服,聞言回頭,適時賣乖:“驍神帶的好。”
王導點頭,“驍神,您辛苦了,您親身的這部分已經結束。後麵一場關製片已經和我知會過,替身上場,取鏡會避開正臉。”
王思言上前笑臉應和,“王導,那我們這邊就先……”
話未說完,王思言卻看到商驍並未去卸妝換裝,而走了過來。
王思言心裡咯噔了下,上前欲攔。
“驍哥,我們該走——”
“不用替身,我自己來。”
男人聲音平靜而冷淡,沒留半點回旋餘地。
王導一愣,看向王思言。
“不是ja之前要求替身上場?”
王思言頭都大了,瞄向商驍,“這……”
商驍淡淡瞥他。
王思言:“。”
他麵無表情地轉向導演,“驍哥說了算,我們聽驍哥的。”
王導:“……”
他生平第一次見如此毫無骨氣的金牌經紀人。
劇組裡巴不得商驍親自上場,王導自然不會拒絕。
他最快速度安排下去,抽空走到一臉生無可戀的王思言旁邊。
“王總,你們驍神怎麼突然變卦了?”
“……”王思言哀怨地看他,“這來以前,你們劇組也沒說一起搭戲的是蘇小姐啊。”
王青巒一頓,神色微妙。
王思言點到即止,也不多說,換上一副笑模樣又走回去商驍旁邊。
全劇組被通知了一遍,好巧不巧,唯獨落下了化妝間裡重新換衣補妝的蘇荷。
故而直到她進場,才發現鏡頭和無數雙工作人員的眼睛下,雙手被綁到一起縛在身後木製床欄上的人並非替身、而是商驍本人。
蘇荷:“…………”
蘇荷:“???”
沒人給她時間重做心理建設,最多幾十秒準備,她隻能硬上。
蘇荷輕吸了口氣,定睛看過去。
按戲裡,男人是被下了迷藥初醒、渾身提不起力氣的狀態,此時便半倚半靠在床邊。一身褻|衣雪白,寬鬆的襟領似開似合,露出流暢淩厲的鎖|骨與頸線,那顆淡色的小痣在冷白頸上尤為顯眼。鴉羽似的墨黑長發從他身後垂散下來,與衣袍膚色,兩相交織出極端相反的色彩衝擊。
而那人偏冷淡著一張清雋的麵,隻微微抬眼。眸子幽深,漆黑如點墨,卻懾人心。
“…………”
蘇荷慫得想調頭就跑。
王導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難得拍戲都好脾氣,笑眯眯地勸:“蘇荷,彆緊張,沒有尺度鏡頭,稍作樣子就讓淩霄帶人往裡衝——所以你不用擔心。”
蘇荷氣若遊絲,“嗯”了聲。
“你先過去和驍神搭幾句話,擺擺動作適應一下。準備好了說一聲,這邊隨時開拍。”
“……好。”
蘇荷默念無數遍“專注”,才終於鼓足勇氣上前。
然後單艱難地爬到榻上,她都用了近半分鐘時間。
“小蘇啊,那條腿跨過去,對對對。”
第一次有機會和商驍合作,劇組裡的動作導演還激動地在旁邊指揮。
“……”
蘇荷感覺自己分分鐘能哭出聲來。
“小蘇,你動作不要太拘謹,腳往後,嘖,往後、是往後不是往前——”
動作導演越說越急,乾脆上來動了手,捏著蘇荷腳腕向後一拉。
蘇荷猝不及防,手一軟便摔到了商驍身上。
好聞又熟悉的清香頃刻間把她包裹起來。
“……”
商驍皺眉,眼一抬,不悅地掃向那動作導演。
被那冷冰冰的目光一懾,動作導演脫離亢奮回神,訕訕地往後退了退。
商驍這才垂回眼。
他雙手縛著,無法攙扶,隻能看女孩兒自己費勁地紅著臉從雪白的褻|衣前爬起。
“你緊張什麼。”
“我怕……”蘇荷小聲咕噥,“做錯事啊。”
“不必怕,蘇荷。”
男人似乎笑著歎了聲,音線低啞。
“因為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