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沒有眼睛的剔骨利刃,許多時候它不辨善惡未識真相,卻已經能夠假借正義或善良之名,把某個人的最珍惜最在乎的那個人撕得支離破碎。
虛擬網絡世界裡,殺人早已不必見血。
何源沉默許久,歎氣。
“驍神,這件事是我最開始選擇隱瞞的處理方式錯了,我認錯。隻是也請您諒解,畢竟您才是我的老板和我們需要負責的人——利益相關下,即便是蘇小姐在天平的另一邊,我們也需要優先考慮您的得失。”
“既然我是老板,那請你記得。”
商驍沉聲。
“優先順序上,蘇荷她永遠在第一位。”
“……”
“這件事的焦點已經拉到我身上,再次波及她之前我不會再露麵。所以你們安心,無論24小時、或者等不攻自破、或者更久——我不過問,隨便你們。”
話聲冷冽收尾,手機被扔給王思言。
王思言接起來窩回身,把聲音壓到最低提醒了何源一句:
“我知道你策劃出身,利益衡量是本能。不過吧,這真不是所有人之間都能拿利益衡量說話的——公關方案你想清楚,彆再捋虎須了啊。”
說完,王思言不敢耽擱,掛斷了電話。
車裡安靜許久。
王思言幾次小心地瞥向商驍,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每一次都又咽了回去。
這樣反複幾回之後,似乎望著窗外夜色出神的男人終於轉回身,他抬手輕捏了下眉心,聲音微倦。
“你可以問兩句話,其餘問題我不想多談。”
王思言歎氣。
他當然比誰都清楚,為了趕回來見蘇荷一麵,商驍已經超過36小時沒有正經休息了。
他斟酌著用詞開口:“X光的分布跨年齡階層很廣,不少早期粉絲早就為人父母了,但其中還是有許多稍年輕些的粉絲。您是憑作品和樂壇地位說話的,所以他們和流量愛豆的粉絲不同,或許能接受您有圈外女友……但如果真落實到圈內哪個女星身上,他們恐怕就未必接受得了了。”
商驍一抬眼,眸子漆黑。
“所以?”
王思言說:“我就是想確定一下,您真的要公開和蘇小姐的事情?”
“嗯。”
商驍未遲疑,聲音平靜。
“她很好。不該躲躲藏藏,也沒什麼見不得光。”
“哪怕公開這件事,對你和她都可能會造成傷——”
王思言的話聲驀地一停。
他似乎在這幾秒之間突然想到了在國內的那場演唱會上的告白,而隨之浮現的想法太過驚駭,讓他瞳孔都縮了起來。
幾十秒後,王思言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咽了口唾沫,顫聲問:“驍、驍哥,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被逼到最差的境地,您願意為蘇荷做到……哪一步?”
“……”
商驍眼簾一掀,淡淡掃了眼。
他好像看穿了王思言的想法,竟還輕翹了下唇角。
商驍垂眼。
“我出道似乎很久了。”
“…………”
王思言快哭了。
“十年,零九個月十三天。可、可您才27周歲呢,完全還有——”
“不用萬一,也不用到最差的境地。”
商驍淡淡打斷了他的話聲,回眸,望向車窗外。他眼前好像浮現起女孩兒微微泛紅的臉蛋,還有烏黑盈盈的眼。
商驍無聲輕哂。
“十年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如果他們想用我的名義去給她定‘罪’,那我離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