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沒忍住,笑的死去活來。
謝卓:“……”悲憤。
喬廣瀾一邊笑一邊說:“是我自願的,我跟一隻鬼訂立了契約。”
他眼淚都笑出來了,桌角就放著紙巾,他也不用,用手背隨便抹抹,跟謝卓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從兄長的去世一直講到了之前偷拿相冊。反正有屏蔽術,其他的無論是人是鬼,都聽不見喬廣瀾說話。
謝卓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話看成是你初步信任我的表現?”
喬廣瀾道:“可以。同是天涯倒黴人,我希望咱們能交個朋友,一起合作。”
“交朋友?”謝卓笑了笑,“我還以為從第一眼見麵的時候,就已經是了。”
喬廣瀾不大在意地笑了笑,是與不是都不重要,因為他也會很快離開。
謝卓看著他,對方的眼尾有點發紅,睫毛上還沾著剛才笑出來的幾滴眼淚,想起喬廣瀾手腕上的印子,他心裡麵的悲憤不見了,隻剩下柔軟和心疼,從喬廣瀾的手背上下來,跑到茶幾邊抽了兩場紙巾,拖著跑回喬廣瀾身邊,踮起腳為他擦了擦眼睛。
紙巾輕柔地蹭了下臉,有點癢,喬廣瀾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謝卓已經挪開了:“放心吧,肯定能找到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喬廣瀾沒有細想,手指在茶幾上輕輕敲了敲,:“那就先看看相冊裡麵什麼樣吧,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怨靈。”
他關掉房間裡所有的燈,把相冊平放到麵前的茶幾上,找出兩個蠟燭,一左一右擺在相冊的兩側,點燃。
明明門窗緊閉,空氣中半絲微風都沒有,但蠟燭燃起來,火苗卻是向旁邊飄的,左右兩側的火苗飄的方向居然還相反。
這個場景漆黑的房間裡,顯得分外詭異,如果是個普通人,恐怕當場就要嚇尿了。
不過在場的一人一熊都很淡定,喬廣瀾打個響指,謝卓訓練有素地從桌子底下拖出來一串紙錢遞給他了。
喬廣瀾臉上常年帶著的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褪去,衝著相冊拜了三下,不緊不慢地把紙錢在蠟燭上麵燒了,直起腰來肅然道:“意形門弟子喬廣瀾拜上,今知諸位生前有冤,而魂魄不得其出,有怨實乃自然之理,本不當相告,然俗世生波,真相又卒難明,故敢擾英靈請爾,若汝等願告,勝於抱此無涯之憾。”
喬廣瀾這段話說出來,用詞非常客氣,這到不是因為心裡害怕這些怨靈,而是覺得他們死的挺慘,寬慰兩句,可惜他難得態度好些,對方卻不領情,喬廣瀾話音剛落,兩邊的蠟燭同時熄滅。
喬廣瀾危險地眯起眼睛,盯著相冊沒有說話。
黑暗與沉默之中,謝卓平靜的聲音忽然傳出來:“蠟燭已經不是剛才的那兩根了。”
喬廣瀾的目光落在蠟燭上麵,發現兩根蠟燭正在一起慢慢升高,然後憑空自己掉了過來。
火光重新幽幽地燃起,把整個房間裡的一切映的陰慘慘的,火光是綠色的,在倒懸著的蠟燭上麵靜靜燃燒。
喬廣瀾唇邊慢慢噙起一絲冷笑,手臂抱著,那是沒有一點危機感的悠閒姿勢。
他道:“看來各位是不願意配合我了?”
回答他的是從蠟燭上“嘶嘶”冒出來的一屢屢的黑氣,慢悠悠地向著喬廣瀾的方向飄過來。
這時候蠟燭頂端躍動著的火焰,已經變成了鬼火。
喬廣瀾還沒有采取行動,謝卓忽然一揮手,黑氣竟然仿佛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了一般,停在兩個人麵前,試圖了好幾次都沒有過來。
喬廣瀾有點意外地瞥了謝卓一眼,心道這麼短的時間裡,他靈力倒是恢複的還真快。
就在他稍微一分神的當口,蠟燭上的綠光突然暴漲。
喬廣瀾猛地一皺眉,抬手“啪”地一聲拍在茶幾上,把相冊震的都向上跳了一下,一條長長的白色符紙本來被他拿在手裡,經過這一拍,被粘在了兩支蠟燭之間。
喬廣瀾喝道:“你們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我不留餘地!今天這相冊,不管你讓看不讓看,我都開定了!澤風大過,萬鬼退避,封印開,蠟燭滅,戾氣收!”
隨著他的一連串嗬斥,喬廣瀾迅速咬破手指,在紙上畫下符篆,兩支蠟燭開始在半空中晃動,似乎還想垂死掙紮一下,但當喬廣瀾的最後一筆完成的時候,半空中傳出了沉悶的聲響,蠟燭斷成兩截,落到地上,火一下子熄滅了。
喬廣瀾甩掉了手指上的血珠子,輕嗤一聲,從茶幾上將相冊拿起來,表麵上的血蠟封印已經破了,整個相冊看起來有點發黃。
他打開燈,坐到沙發上,準備翻開,冷不防右手被人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