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廣瀾回去院辦室,跟李主任和劉傑也是同樣的說法,他知道兩個人肯定不太相信,畢竟在此之前方濟河看上去也都沒什麼大問題,但也一直沒醒。
但雖然如此,李主任還是說:“大概是方濟河這個人體質特殊,如果能醒當然是好事,就是醒不了也不是你的責任,這件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一天到晚沒頭蒼蠅一樣,都跟你說了幾次了?沒有排班就彆總是往醫院跑,看你臉白的像鬼一樣,哪個病人能放心讓你動手術啊?劉傑,帶著你師弟滾到食堂吃飯去!看見你們兩個小子我就心煩!”
劉傑和喬廣瀾無端端挨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都習以為常,從一開始被分到李主任門下開始,他們挨罵根本就是家常便飯,這老頭刀子嘴豆腐心,想讓兩個學生吃了飯休息休息,也要罵罵咧咧地說出來。
劉傑看看師弟,冒死說了一句:“老師,那王宇的家屬那頭還有幾個女人,那天沒來鬨事,但是現在……”
李主任不耐煩道:“讓他們鬨去,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儘想著這些沒用的乾什麼?還不快滾!”
劉傑抹了把臉,連忙道:“是、是,這就走……不不不,是滾,我和小喬立刻滾。”
他忙不迭地領著喬廣瀾去了醫院食堂,直到在桌子邊坐下來,似乎還能感覺到老師的聲音在旁邊轟炸。
劉傑搓了搓臉:“小喬,你想吃什麼?今天師兄請客給你壓驚。”
食堂有專門現做的小炒,喬廣瀾看了看菜單,笑著說:“隨便吃點就行,師兄,咱們給老師也帶份飯回去吧?”
劉傑點頭:“好。唉,彆看老師嘴上罵你,其實他心裡麵最喜歡的就是你了,這幾天為了王宇和方濟河的事天天在醫院泡著,說到底還是生怕影響了你的前途……來來來,老師的飯一會讓他們現做,咱們先點。”
兩個人隨便點了點飯菜,趁著做飯的功夫,劉傑又說:“我總覺得這事背後有蹊蹺,方濟河背靠杜家,家大業大,不至於乾出訛人這麼沒品的事。不過王宇的家屬前兩天明明安安分分的,最近一聽說方濟河昏迷不醒的事,突然就鬨起來了,肯定是有人想借著他們家坑你一把,你最近得罪什麼人了?”
喬佳興的臉第一個浮現在喬廣瀾的腦海中,不過原主活了這麼多年,得罪誰都不一定,好多情況他都不了解,也不好這麼武斷。
他搖了搖頭:“隻要方濟河醒過來,這些事就都好說了。”
話是這樣講,問題是醒的過來嗎?劉傑也不好打擊喬廣瀾,就沒說話。
喬廣瀾看了劉傑一眼,忽然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頭,問道:“師兄,你最近是交女朋友了嗎?”
劉傑明顯嚇了一跳:“啊,沒、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喬廣瀾道:“你近來奸門凹陷,淚堂生痣,即使沒有固定交往的女友,心裡肯定也有了喜歡的人。”他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我印象中,你前幾天的麵相還不是這樣的呢。”
劉傑根本就不知道奸門和淚堂都是什麼東西,一直聽到最後一句才反應過來,喬廣瀾這是在給自己相麵,見他說的一本正經,忍不住笑了起來:“之前你就喜歡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買了幾本書,被老師罵了一頓就沒再看過,我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怎麼,這一陣又撿起來了?說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嗯……一個會算命的醫生,這聽起來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奇怪,難怪原主要挨罵,這種愛好的來源多半還是因為他受到了身體裡喬廣瀾魂魄碎片的影響。
喬廣瀾知道劉傑不懂這個,也不多解釋,哈哈一笑:“心誠則靈。師兄,我這東西像不像一回事,那還是在你信不信了。”
其實他沒有說,奸門屬於夫妻宮,淚堂屬於子女宮,這兩個地方出現痣痕或者凹陷,不僅僅是有心上人的問題,還意味著對方並非良人,感情波折,不得善終,是屬於桃花煞的一種。
隻不過劉傑臉上這樣的痕跡非常淺,說明這喜歡的程度還沒到非卿不娶那個份上,再加上他的麵色安靜平和,印堂、人中兩處並無異常的黑氣,即使是煞也是無關緊要的小煞,很簡單就能度過,喬廣瀾就不打算把話說得太明白了。
每個人一生都有固定的氣運,雖然在後天可以通過外力稍微改變一些,但強行和命運對抗,扭轉太多總歸還是不好。俗話說好鋼用在刀刃上,這種劉傑自己能挺過去的小事,喬廣瀾要是一時幫他避開了,以後反倒有可能在彆的地方找補回來。
這個小師弟性格溫和綿軟,沒有太多自己的主見,平時話也不多,劉傑很少看他這樣神采飛揚的樣子,整個人都好像會發光似的。幸虧兩個人坐的位置是個角落,不然這頓飯吃下來,不知道要有多少搭訕的。
最初的時候他沒經驗,和喬廣瀾一起吃飯的時候撿了大廳中間的位置坐,引來不少小姑娘往這邊看,有人還拿著手機假裝在自拍,劉傑後來才知道,其實她們開的是後置攝像頭。
不過那個時候,喬廣瀾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整個人好看是好看,總好像少了那麼一點精氣神,倒是今天開朗許多。
劉傑看他這樣說,立刻也來了興趣,把臉湊過去:“既然如此,除了那些你還能不能看出什麼彆的?比如……我喜歡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以後我們兩個能不能長久?”
他湊的很近,喬廣瀾沒有把劉傑推開,反倒捏著他的下頦上下端詳一會,“噗嗤”笑了:“師兄,你好帥啊。”
“呸!”劉傑笑罵,打開他的手,“合著你小子耍我玩呢。”
他坐正了身子,心臟怦怦直跳,果然好看的人都是男女通殺,剛才那麼近距離的看喬廣瀾,劉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像要被什麼給蠱惑了,簡直要命。
喬廣瀾從兜裡掏出三枚一毛錢的硬幣遞到劉傑麵前:“吹口氣。”
劉傑:“……”
這也太隨便了,糊弄人走點心好嗎?
劉傑按照他的話吹了口氣,就看這小子怎麼瞎掰。
喬廣瀾沒打算掰,他隨隨便便地把三枚硬幣往半空中一拋。
劉傑帶著調侃的笑容,原本想說——“你擺的這幅架勢還挺有神棍氣質的”,但話還沒來得及出口,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猛地從凳子上坐直了身體。
那那那那三枚硬幣竟然就那麼定在半空中了?!!!
不單定住了,還他媽是兩平一豎,其中豎的那枚正在不停地轉轉轉?
這是什麼原理?
反正肯定不是馬克思主義原理。
劉傑很淩亂。
他試圖伸手去捉其中的一枚硬幣,那東西卻好像活了一樣,兜了個圈子繞開他的手,又重新在原來的位置停下了。
喬廣瀾輕飄飄地說:“師兄,不要乾擾它們,給你算命呢。”
劉傑:“......”
正在這時,兩個人的菜上來了。
他們本來就坐在角落裡,喬廣瀾的背後就是牆,他透過劉傑的肩膀看見有人端著菜走過來,立刻抬起手,把硬幣輕描淡寫地往下一拍。
硬幣落在了桌子上,端菜的小妹什麼都沒看見,放下飯菜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