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掠過一絲莫名神色,看著新添入自己賬戶的二百塊錢,帶著點歎息道:“真是一筆強買強賣的生意啊。”
小醜那邊好像被他剛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轟沒聲了,一直沒有回應,微信倒是出現了一條回複:“收了我的錢,就要替我辦事,你的第一個任務是,殺掉路珩。”
喬廣瀾唇角微微揚起,眼神中卻無半點笑意:“真是喪心病狂。”
這句話剛剛出口,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忽然一下子鬆動,落在房間正中,碎片飛濺出來,打在幾個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高荷驚恐地說:“我剛才已經跟你說了,你絕對不能反抗他的命令!就算是你自己不想殺人,也不要連累我們啊!”
曹潔沒有說話,王鵬和鄭召立刻附和道:“就是!現在你如果不動手,咱們一個都活不了,如果動手了,沒準還能活著走出去幾個,你彆再反抗了!”
麵對死亡的威脅,這些人簡直就像瘋子一樣,喬廣瀾心裡默默計算時間,臉上的表情依舊四平八穩:“連累了各位我很抱歉,如果你們害怕被我拖累,那可以自行離開這個房間,離我遠一點。至於這種莫名其妙的無聊要求,哼……”
喬廣瀾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不屑一笑:“想嚇唬我,做夢!”
他在說話的同時,乾脆利落地把手機往地上一摜,“啪”一聲脆響,手機頓時被摔碎了。
房間隨之倏地一片漆黑,充斥著山雨欲的味道。
其他幾個人心裡都在暗罵喬廣瀾,想離他遠一點,卻又進退兩難——說到底,其實他們能活到現在,這條命都可以說是路珩和喬廣瀾一起保下的,如果離開了喬廣瀾,憑著幾個普通人在這個恐怖的地方轉來轉去,恐怕死得更快。
那還不如寄希望於小醜報複了喬廣瀾之後就會平息怒火,不再繼續找麻煩。
所以想來想去也沒人要走,隻好留在這裡痛苦地看著他作。
喬廣瀾的手悄悄攥緊了。
漆黑一片的密閉房間裡突然多了一股靜悄悄的風,一開始這風還是輕拂而過,讓人幾乎察覺不出來,但短短的幾分鐘之內,這風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在房間中盤旋呼嘯,刮在人的臉上,幾乎就如同刀子一樣。
“三、二、一——”
一道黑影飛快地撲出,襲向喬廣瀾!
與此同時,喬廣瀾倏地抬手,黑暗之中白光一晃,他的手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百億蓮花,佛身金座,退下!”
隨著劍鋒所指之處,半空中憑空開出了萬朵金蓮,明美莫測,光華耀目,飛快地轉動著,將暗襲的小醜包在中間。
小醜好像十分畏懼這光線,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喬廣瀾一掌推在劍柄上,長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向著小醜飛旋而去,與此同時,他高喝道:“路珩!”
“啪!”
鞭聲急響,剛剛還不知蹤影的路珩赫然出現在了小醜的麵前,手裡的鞭子卷住了他的脖子,淡淡道:“這一次可算是本體了吧?”
喬廣瀾從後麵追上來,伸手一接,長劍恰好被他接在手裡,挽了個劍花,重新變成了手腕上的佛珠。
他抬起頭來,正好碰上路珩帶著幾分關切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
路珩雖然也在笑著,可是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還是彰顯了他這個時候的費力。剛才小醜幾次跟路珩和喬廣瀾交談,似乎無處不在,其實兩個人都看出來了,他顯形在眾人麵前的不過是虛影而已。
像這種身外寄能的虛影不能維持太久,一般來說,在午夜十二點左右,總有一個小時需要回歸實體,這也是剛才喬廣瀾遲遲不出手,一直在計算時間的原因。
但路珩和他兩個人同時在這裡,恐怕小醜心有顧忌,成為實體之後不可能真正露麵,所以路珩正好借著去追範誌波的機會假意離開,喬廣瀾在這邊拖延時間,經過兩人配合,果然成功抓住了對方。
不過抓是抓住了,但路珩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掙脫他的控製。為了不讓喬廣瀾擔心,他的神情沒有露出半點異樣。
喬廣瀾也看出來了這一點,沒有再耽誤時間,直接一張符向著小醜的後背拍過去:“我今天就要把你的皮撕下來,看看你的真麵目!”
符咒還沒有拍到,路珩突然脫手放開鞭子,顧不得再控製小醜,直接向著喬廣瀾撲了過去,聲音都變了調:“阿瀾,快閃開!”
但這句話說的已經晚了,一股煞氣凝聚成形,狠狠地向著喬廣瀾胸口刺去,喬廣瀾頓時倒地。
小醜趁機掙脫了路珩的控製,順勢在他後背上拍了一掌,路珩一下子單膝跪地,臉色慘白,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來,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那股煞氣凝聚成了匕首的模樣,向下一刺,尖端抵在了喬廣瀾的眉心,就要刺下,可是在這個時候,小醜卻突然揮手,幫喬廣瀾打散了這一下攻擊。
“你這是乾什麼?”
說話的竟然是自從出現就一直沉默寡言的曹潔。
在幾個同伴震驚的目光下,她從房間的最後麵走了出來,冷冷地凝視著小醜:“現在連你也要違背我的意思了嗎?”
語氣冷漠犀利,好像一下子換了一個人。
王鵬震驚地看著她,他在班裡還算是跟曹潔關係稍微親近一點的人,這時候幾乎以為對方是中邪或者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試探著走近了一點:“曹潔,你……”
然後他連吭都沒來得及吭出一聲,被曹潔一揮,頭部撞在旁邊的牆麵上,一頭是血地暈了過去。
小醜道:“我沒有要違背你,你要報仇就報仇,但他沒有害過你,你何必不依不饒呢?”
曹潔道:“那個教室裡那麼多的人,他既然能留下來,看見你,就說明肯定跟這件事有關係——跟這件事有關係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又要背叛我嗎?!”
小醜沉默,擋在喬廣瀾麵前沒有離開,整個酒店中的所有房間卻都一下子亮了起來,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走廊裡一下子傳來了來往的腳步聲,鋼琴曲混雜著前廳的歡聲笑語隱隱透門而來,飯菜的香氣與融融的暖意中都透出一種喜洋洋的氛圍——這恐怕又是那場婚禮的回溯。
這個房間裡也一下子多出來好幾個人,有兩個是身穿伴娘服的小姑娘,還有幾個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尤海和許兆文赫然在列。
他們隻是過去的影像,根本就看不到房間裡的小醜和其他人,幾個男生正在捉弄兩個伴娘,一開始還隻是灌酒、扯衣服等惡作劇,而後看兩個女孩子無力反抗,又遲遲沒有其他人前來打擾,他們的舉動也就越來越過分,最後竟然發展成了強/暴。
就像範誌波聽見的那樣,許兆文的確沒有參與暴行,但是他卻負責為幾個人站崗放哨,另一個在隔壁包間舉辦生日會的年輕女孩不小心走錯了房間,看到這一幕之後,她沒有選擇幫忙或者叫來其他人,而是像什麼都沒有碰到一樣,若無其事地跑開了——這個人正是高荷。
床上男人的大笑,女孩的抽泣和掙紮聲不斷傳來,小醜痛苦地閉上眼睛,抱頭道:“好了!你住手吧!彆、彆再讓我看這個!”
鄭召越看越是心驚,強忍著害怕,上前一步,衝著曹潔誠懇地說:“曹潔,我知道遇到這樣的事你肯定非常憤怒,但是我真的從來沒有參與過這麼一場婚禮,你放過我吧。”
曹潔冷笑道:“裝什麼傻!我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都是拜你所賜嗎?你和王鵬在一次跟尤海喝酒的時候聽尤海說了這件事,不但沒有因此覺得他人品卑劣行為過分,還過來找我,當著我男朋友的麵,拿著幾百塊錢問我賣不賣?這些對我的羞辱你現在都忘了嗎?”
她的語速很快,說話的時候沒有半點停頓,顯然這樣的往事,這樣的羞辱,在她心中留下的隻有無儘的憤恨,而不剩任何其他的情緒了。
鄭召道:“我、我喝多了,印象真的不深……”
曹潔道:“你們真該死!”
她這次一掌直接按到了鄭召的頭上,重重往地上一磕,那力道大的出奇,連地板上都發出了“咚”的一聲,鄭召頓時也暈倒了。
曹潔把目光轉向喬廣瀾,沒有再跟小醜廢話,直接一道煞氣打了過去。
小醜抱著喬廣瀾,就地一滾,讓開那道攻擊,聲音裡已經有了怒氣:“小潔!”
曹潔冷冰冰地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醜不自覺地收緊雙臂:“我……”
“你快給我把人放開吧!”路珩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一鞭子向著小醜抽過去。
小醜剛要躲閃,已經有一隻手伸過來,替他揮開了路珩的鞭子,緊接著,他的手腕被扣住了。
懷裡傳來安靜的聲音:“是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