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五世界 喬爸和他撿來的戲精兒砸(一)(2 / 2)

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山體又開始轟隆作響,喬廣瀾左袖一甩,行雲流水般向著縫隙上麵抹去,同時右手指尖綻放幽光,真力透出,屈指連點,重新封住結界。

這一出手,他罩在結界上的袖子被烤掉了半邊,喬廣瀾忍不住又嗆咳出了一口血,正好濺了那個小孩半臉。

他用袖子擦了一下小孩臉上的血,結果越擦越臟,於是收手,把他扛起來折返。

喻昊被喬廣瀾命令留守原地防止異狀,既不敢離開,卻又心有擔憂,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見到小師叔帶著那個孩子回來了,頓時大喜,連忙迎上去。

他走進一看,發現喬廣瀾懷裡抱著的小孩一身的傷,喬廣瀾身上也斑斑駁駁儘是血跡,顯然這回又耗費了不少真元,於是把孩子接過來,又將剛才沒給出去的傷藥遞給他:“小師叔,您先把這九轉清明丹服下來吧,我身上隻有這一粒,雖然不能完全把傷治好,但也能讓你儘快恢複。”

喬廣瀾接過藥,塞進了那個小孩嘴裡,在他咽喉靠上的位置一點,藥就被咽了下去。

喻昊:“小師叔,這……”

喬廣瀾拍拍他的肩膀:“叫上彆的人回去吧,我的傷沒事,總比這小孩能扛些。”

於是玉瓊教一行人勝利滅火,打道回府,附帶著還撿了個渾身是血的小孩子。

喬廣瀾在門派中威信很高,回山之後不少弟子出來相迎,倒讓他有種身在意形門的親切感,隻不過掃了一圈,人人穿的都是普通弟子的白衣,似乎沒見到掌教太禦真人。

倒不是喬廣瀾狂傲,一定要掌教親自迎接他,而是印象中這對師兄弟的感情非常深厚,每次他從外麵回來,太禦真人都會出迎,這次倒是反常了。

喬廣瀾道:“師兄呢?”

全山上下,也隻有他一個人不喚掌教,口稱“師兄”,一名弟子道:“掌教真人去了山外除魔,尚未歸來。”

喬廣瀾道:“原來如此。”

他帶著撿來的孩子回到了自己住的冠雲閣,這裡也是玉瓊派機密關卡之一,掌管著所有的神兵利器,隻是原主並沒有收徒,又喜歡清淨,整個冠雲閣裡麵除了喬廣瀾自己,隻有一名叫做知機的小廝日常服侍,常常服侍著服侍著就不知道野到什麼地方去了。

喬廣瀾把孩子放在床上,揚聲道:“知機,給他洗個澡,包紮一下傷口。”

知機在外麵答應了一聲,喬廣瀾沒讓他看見自己,轉身進了內室,換下那身沾血斷袖的衣服,在手裡一攥,衣服已經變成飛灰。

喬廣瀾咳嗽了兩聲,感歎道:“修仙的人,爽啊。”

眼前一晃,已經被拉進了玉簡的空間,璆鳴站在他的對麵,眉頭緊蹙:“傷的這麼重,你很開心?”

喬廣瀾道:“好久不見,說點好聽的,不要把我講的像個變態……”

璆鳴道:“我說過,你可以不用滅火,於你來說,這個世上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幻,不必在意。”

喬廣瀾笑了:“我完成任務是因為我需要完成,我救人是因為我樂意,不衝突。”

他咳嗽兩聲,唇邊又溢出一點血跡:“與我來說我身在何處,何處便是真實。任何一條生命都很值得在意。”

璆鳴微微動容,喬廣瀾卻不願意再進行這個話題,轉而道:“為什麼上個世界你沒出來跟我嘮嗑?自己不悶嗎?”

璆鳴果然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一字一句地道:“我討厭那個路珩!”

喬廣瀾對這句話十分親切:“……仿佛看見了當年的我自己。”

璆鳴一振袖,他的胸口,後心,雙肩,小腹五處地方同時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滲入,同時湧向胸口,喉嚨頓時一甜,噴了兩口血出來。

璆鳴很有先見之明,揮完袖子立刻跟喬廣瀾離得遠遠的,沒讓鮮血濺到自己身上。

他道:“你的火毒逼出來了,但還需要靜養幾天。我需得警告你,這一次你的魂魄已經恢複了大半,魂魄恢複得越多,你與身體之間的聯係就越緊密,身體上的傷勢對你造成的影響也就越大,並不是離開這一世就可以儘數抹去的。勿要掉以輕心,妄逞英雄。”

喬廣瀾不慌不忙,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跡,笑著說:“謝謝。你的種種術法神奇玄妙,實在讓人讚歎,但我從來沒見過你真正的實力。其實有時候我很好奇,如果咱們打一架,結果會是什麼樣子。”

璆鳴道:“我打不過你,因為我不擅長與人廝殺。”

喬廣瀾道:“你竟然……”

話還沒說完,他就隱隱聽見有人在呼喊自己,匆忙向璆鳴一頷首,身形一轉,人已經沒了影子。

天上冷月依舊,當空半懸,璆鳴對著喬廣瀾噴在地上的那攤鮮血歎了口氣,長袖輕拂,血跡消失。

喬廣瀾剛剛回到房間中,房門就已經被敲響了,他揚聲道:“進來!”

進門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正是冠雲閣中的另外一個活物知機,他的神色有些慌張,雙手沾的都是血,一進門也顧不得行禮,大聲道:“閣主,你撿回來的那個小孩要死了!他……”

喬廣瀾道:“我去看看。”

知機還沒形容情況,麵前的人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他愣了一下,也連忙跟著匆匆跑去。

等知機進了前廳,喬廣瀾已經站在床前了。那個孩子臉上的血跡被擦洗的乾乾淨淨,露出一張十分俊秀的麵孔,脫去衣服才發現,他身上的傷處沒有想象中那樣多,但每一處的傷都不輕,胳膊上兩道劍痕深可見骨,後背數處燒傷,最嚴重的還是右胸靠下一點的一道劍傷,已經把人給捅了個對穿。

喬廣瀾有過當醫生的經曆,把他翻過來看看那道傷口,發現劍應該是從背後刺入的,再由前麵透胸而出——很明顯是偷襲。

什麼人竟然要這樣去偷襲一個小孩?還有,他身上的幾道劍痕足可以說明這孩子曾經和人廝殺過,這也就表示這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

不管怎麼說,還是救人要緊,喬廣瀾搖搖頭,將孩子從床上抱起來,知機連忙跑來,殷勤道:“閣主,我還乾什麼?”

喬廣瀾嫌棄地把他扒拉開:“你能乾什麼?滾滾滾,吃糕打鳥和泥巴去吧,指望你,彆說是他,我都要死透了。”

大概是由於魂魄的影響,原主的性格和喬廣瀾幾乎沒有差彆,知機不以為意,嘿嘿笑道:“還是閣主懂我。”

他是實在不想照顧這個孩子,對方身上的傷猙獰刺目,又到處蹭的都是泥土血跡,實在是又臟又恐怖,他剛才看到的時候就嚇了一跳,恨不得有多遠懂多遠,喬廣瀾說的雖然不是好話,但正中下懷。

喬廣瀾照著這個小廢物的腦門敲了一下,不再理他,自己將孩子抱走了。

冠雲閣的後麵有一處靈池,池子旁邊長滿了各種療傷的草藥,久而久之,池水就也對傷口有了治療的奇效。

隻要用手在裡麵一攪,冰涼的池水中就泛出了絲絲縷縷的熱氣,喬廣瀾把小孩放了進去。

他本來不想下水,無奈那個孩子身上的傷勢太重,根本靠不住,一進水就往下滑,照這個樣子,傷還沒治好,人倒先淹死了。

喬廣瀾隻好把外衣脫了,也跟著跳進水裡,一隻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去脫他的衣服。

小男孩的上衣之前已經被知機解開了,喬廣瀾解他的褲帶,忽然感覺手下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向後縮了一下。

這隻是一個很輕微的動作,隨後立即就被主人控製住了,小男孩的反應非常快,不過沒抵住喬廣瀾心思敏銳,立刻道:“你一直醒著?”

他問出這句話,手下的身體一僵,片刻之後,小男孩睜開了眼睛。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喬廣瀾的臉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優美而深沉,盛滿了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陰鷙、防備、狠戾、威嚴、占有欲……這樣看起來,他竟一瞬間不像是一個孩子了。

喬廣瀾一愣,再想仔細打量,對方已經重新緊緊閉上了眼睛,把身子蜷起來一點,小聲說:“你是誰?為什麼要脫我的褲子?你……彆打我……”

這副怯生生的樣子配上稚氣未脫的小臉,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彆人多心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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