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五世界 喬爸和他撿來的戲精兒砸(三)(2 / 2)

他覺得自己無法看透這個人,故而十分困惑。

喬廣瀾喂完了粥,讓他簡單清洗了一下躺下,給臨樓掖了掖被子道:“現在還不到時間,你睡覺吧,再過幾個時辰我給你換藥。”

他說話的時候,氣息間也有種淡淡的藥香,臨樓沒忍住,把手從被子裡麵拿出來,鬼使神差碰了下喬廣瀾的臉。

那觸感讓他心底一蕩,莫名慌張,連忙又把手收了回去,道:“你的氣色不好,是不是也受了傷?”

喬廣瀾一愣,臨樓又說:“我不是一點都不能動的,你把藥放在床頭罷,我會自己換藥,用不著叫醒你。”

喬廣瀾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下子意識到之前臨樓沒叫醒他也是因為不願打擾他休息,忍不住笑了,捏捏臨樓的小臉,道:“乖。”

臨樓皺了皺鼻子,下意識地想躲,可是最後還是沒躲,任喬廣瀾的手在他臉上捏了兩把。

他突然遭逢巨變,心情不大暢快,對外界的事都不太關注,反正傷勢隻要稍微好轉,他隨時都可以無聲無息地消失,誰也攔不住。

剛才那些長老說的話,喬廣瀾不問最好,這樣臨樓就可以一直裝糊塗直到離開,可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想多跟喬廣瀾說幾句話:“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嗎?”

喬廣瀾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基於臨樓的處境,主動詢問這個問題可不是什麼聰明的做法,大概到底還是年紀小,沉不住氣。

喬廣瀾道:“你不是什麼都記不住了嗎?那我還問什麼。再說,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你憑什麼相信我。

臨樓張了張嘴,不由語塞,那副小樣看上去還有些呆萌可愛。

喬廣瀾難得看到這樣“人畜無害”的路珩,覺得新鮮又有趣,他從小對路珩就有偏見,兩個人認識的早,相處的時間卻實在不多。

此刻想一想,其實從小到大很多人誇路珩溫潤雍容,翩翩有禮,他每每聽到,總是覺得那小子又在裝模作樣了,現在根本回憶不起來路珩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其實是什麼樣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回來之前惦記的事,唇邊忍不住帶上了一抹壞笑:“看我對你這麼信任,是不是心裡很感動?喏,我有個想法。”

臨樓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喬廣瀾道:“你看,我把你撿回來,又給你治傷,簡直是對你恩重如山,你也沒什麼好報答我的,不如我收你當義子如何?”

臨樓:“……”

這個想法提的,簡直賤到他說不出話來。

喬廣瀾越想越覺得開心:“我還沒養過兒子,你以後就管我叫一聲‘爹’罷,我會好好對你的。”

如果有什麼錄音筆攝像機之類的東西就太完美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給路珩看一看,他這輩子都彆想抬起頭來了,哈哈哈哈哈。

臨樓:“……”

這個時候,麵對這種人,就應該呸他一臉,然後鏗鏘有力地說句“滾蛋”,但是看著喬廣瀾衝自己一笑,臨樓就覺得頭有點暈,心裡極想哄他高興。

他躊躇了一下,不想讓喬廣瀾失望,又覺得叫聲爹什麼也代表不了,深吸口氣,醞釀了一下。

喬廣瀾緊張而期待地看著他,臨樓緊張而勉強地張開嘴——

不等他發出聲音,一陣遙遠而悠長的鐘聲已經衝破晨曦,浩然而至。

喬廣瀾從床邊站起來:“掌教真人回來了。”

臨樓大鬆了一口氣。

儘管有點遺憾,可以他的身份,遲到了實在失禮,喬廣瀾暫時放過臨樓,立刻穿戴整齊迎了出去,剛剛到了前殿,一個麵容溫雅的年輕人已經被簇擁著走了進來。

看服飾,正是玉瓊派的掌教太禦真人,他表麵上相貌年輕,實際年齡大概也不知道幾百歲了。

喬廣瀾微微一笑,略略俯身道:“師兄。”

太禦真人本來笑著向他走來,結果一照麵看清楚了喬廣瀾的氣色,他的神情立刻就沉了下去,直接扣住了喬廣瀾的脈門,一陣靈氣輸入,直接順著手臂的經脈湧入心口,掃平了剛剛還堵在那裡的滯塞之感。

太禦真人這才收手,關切道:“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

喬廣瀾道:“還沒來得及和師兄說。上個月淩見山大火,淩見宮同時被毀,沒有人抑製火勢,我就帶著門下的幾名弟子去了,過程中受了點小傷。”

太禦真人似乎沒覺得火災有多麼重要,隻是在關心自己師弟的身體:“胡說,這還是小傷嗎?況且受了傷就應該好好休息,你最近這些日子明顯是沒有修整好。我剛才上山的時候就聽人說,你和幾位長老起了衝突,真是沒規矩,他們歲數大了,說的話就算是不對,你也該好好聽著啊。”

難怪人人都說掌教護著這個小師弟,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責備喬廣瀾,實際上具體的經過都沒問,直接就把長老的話定論成“不對”,言下之意更是告訴喬廣瀾——他們瞎逼逼,你就亂聽聽,聽完之後不用當回事。

喬廣瀾抿去唇邊的笑意,道:“好。”

太禦真人的氣質溫雅可親,對著喬廣瀾的時候,就像一位真正的家中長兄,即使是責備都是十分溫和的,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

喬廣瀾不覺想起了單璋,頓了頓,又笑著說:“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最近你不在山上,這是想你想的。”

太禦真人哂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轉頭道:“昊兒?”

喻昊上前,向自己的師尊行禮,他不敢撒謊,隻好衝喬廣瀾投去一個愧疚的眼神,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他賣了:“師尊,小師叔是這一回在救火之後帶回來一個身受重傷的孩童,這些日子親自為那孩子療傷,可能也有些損耗。”

太禦真人點了點頭,道:“其他的人都回去吧,我和你們師叔有話要說。”

等人走乾淨了,他示意喬廣瀾坐下,一邊親自給他倒了杯熱茶,一邊道:“淩見山是冥照魔尊的地界,那裡會出現小孩未免奇怪,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不過也要多加警惕。你不是個魯莽的人,這些事自己做主吧。”

喬廣瀾喝了口茶,道:“好,師兄放心。”

太禦真人又說:“這次淩見山大火,我回程時路過旁邊的村鎮也聽人說了,還想是哪位高手如此了得,竟然靠一己之力將火勢壓了下去,沒想到是你。不過照我看,那場大火發生的未免太過蹊蹺。”

喬廣瀾道:“我也這樣認為,冥照魔尊這樣的人,總不可能被一場大火輕易燒死。何況他跟咱們相鄰而居,這麼多年相互牽製,沒發生過任何意外。如果是外界進攻,玉瓊派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所以我覺得是淩見宮中出了內賊的可能性很大。”

太禦真人點了點頭,就沒了下文,喬廣瀾道:“你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說蹊蹺,然後呢?”

太禦真人笑起來,隨手敲了他的腦袋一下:“哪還有什麼然後?逗你玩的。”

喬廣瀾:“……”

這對師兄弟平常就是這麼相處嗎?他可不可以敲回去?

太禦真人悠閒地啜了一口茶:“我就是隨口一說。魔尊的事情,跟咱們修仙門派可沒有關係,你那麼關心淩見宮乾什麼,還是早點歇著吧。”

喬廣瀾這還是頭一回和太禦真人見麵,對他的性格把握不準,隻覺得這個人像是溫和,又像是精明,說話隱含玄機,十分不好對付。

也幸虧這一世走運,他的性格跟原主所差無幾,才不會引起懷疑,不然在這個奪舍驅魂如同家常便飯的修真世界裡,喬廣瀾還真不敢像前幾個世界那樣篤定自己不會露出破綻。

他假裝喝茶,不動聲色地思索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腦海中靈光一閃,索性笑道:“你何必這麼搪塞我,咱們和淩見山離得這麼近,他們遭難,又怎可不把原因查清楚,萬一事情是鬼族做的呢?你肯定已經有了什麼消息,就不要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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