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五世界 喬爸和他撿來的戲精兒砸(五)(1 / 2)

他乾咳一聲, 誠懇道:“姑娘,是這樣的。”

歌女一怔, 喬廣瀾已經道:“實不相瞞, 你看我表麵是穿的好,那都是為了充門麵,實際身上的銀兩實在有限, 也就隻夠吃這一餐而已。犬子貪吃, 這頓飯加上你一個,他必然會吃不飽。所以請姑娘體諒我愛子心切, 孩子又年幼, 就莫要搶飯了罷。”

路珩:“……”

歌女:“……”

那個歌女的臉有些漲紅了, 但即使喬廣瀾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她還是猶猶豫豫, 似乎是有些不情願走的模樣。喬廣瀾和臨樓對視一眼,心裡都猜測她大概是有什麼目的才故意借口唱曲過來搭訕,隻是這幅磨磨唧唧不肯明言的樣子未免叫人厭煩。

臨樓沉吟片刻, 剛要開口, 忽然聽見“哐當”一聲巨響, 客棧的大門被人狠狠踹開了, 一隊家丁打扮的人氣勢洶洶推門而入,領頭的大漢四下環顧一番,喊道:“應該是那個小子!”

他們直衝著喬廣瀾這一桌就走了過來。

喬廣瀾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 動都沒動一下, 看上去十分悠閒, 口中卻歎了口氣,抱怨道:“人在桌前坐,鍋從天上來。麻煩。”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氣勢洶洶走過來的一隊人突然齊刷刷摔了個大馬趴,再順著小二才剛剛擦過的油光水滑的地板,溜冰一樣滑到了喬廣瀾的身前。“砰”一聲悶響,領頭的人一腦袋撞上了喬廣瀾的椅子腿。

喬廣瀾:“……”老子沒練過隔山打牛神功啊。

天地良心,他真的就隻是說了句話而已,畢竟人家除了說了句“那小子”之外,根本還沒有得罪他。

他先狐疑地回頭看了臨樓一眼,小孩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吃東西一邊也茫然地看著那幫不速之客。

喬廣瀾又把頭轉了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錢袋,淡定道:“各位一來就行這麼大禮,真是太有禮貌了。說吧,想借多少……我也沒有。”

臨樓低著頭,忍不住衝著桌麵笑了一下。

領頭的家丁從地上跳了起來,雖然怒氣衝衝,但是鼻青臉腫,十分有損氣勢。他倒沒有因為摔跤的事情懷疑喬廣瀾什麼,隻是怒斥道:“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拐帶我家老爺的小妾私逃!這可是我家老爺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回來的,連賣身契都簽了,你倒是會占便宜!快把人交出來,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喬廣瀾瞥了躲在自己身後的賣唱姑娘一眼,這才知道原來對方是想用自己擋災。

這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慧眼如炬看上他了,是覺得他看上去很可靠,還是他長得太像隨便人栽贓的冤大頭?也不提前說一聲,萬一自己“父子”被打死了可怎麼辦,這也太缺德了。

他十分上道地把身後的姑娘推了出去,道:“大哥,我和她今天是初見,你千萬彆誤會。喏,人給你,隻求各位放我一馬。在下身邊帶有幼子,這孩子腦子不好,受不得驚嚇,大哥千萬彆動手啊。”

臨樓:“……”

不就是說了他貪杯又好色嗎?這家夥真是記仇。

不光那邊的家丁沒想到他如此乾脆,就連被喬廣瀾推出去的歌女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滯——遇到遭遇危險的美人,正常的男人好歹也得要點麵子吧!

喬廣瀾施施然回身落座,竟然真的不打算再理會這件事了。歌女被那幫人扯過去,連忙拉著他哀求道:“公子,求您幫幫我吧,我不想跟他回去啊!”

喬廣瀾道:“話不是這樣講。既然人家買了你,那就是正經花了錢簽了賣身契的,那麼在你簽下賣身契的時候,就的確是人家的人,我要是橫加插手,豈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所謂入鄉隨俗,既然到了古代社會,這樣的人口買賣是正常交易,喬廣瀾當然不能用自己的價值觀為標準,隨便乾涉彆人的行為。他的話合情合理,一點問題都沒有,歌女啞口無言,眼看就要被帶走。

領頭的家丁最後看了喬廣瀾一眼,見他坐在桌邊,悠閒地自斟自飲,毫不動容,顯然是真的不想管這件事。他的杯子裡裝的明明是清茶,但那灑脫的姿態,卻叫人覺得他正在品嘗世間最醇厚的美酒。

本朝男風盛行,這幾個家丁仗勢欺人,沒一個好東西,平時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做,看到喬廣瀾的模樣其實非常動心,可現在也不想旁生枝節,打消了找他麻煩的念頭,冷哼一聲,反手給了那個歌女一耳光,喝道:“東西呢!”

他對待這個所謂的“老爺愛妾”,態度一點也不恭敬,可見歌女在那戶人家裡的地位一定不高,那麼他們這次急著找人,多半不光是因為捉拿逃妾,更因為這個歌女偷拿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歌女還不願意說話,家丁已經搜了一圈身,很快把東西拿回來,嘴裡罵罵咧咧:“老爺把你買回來,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倒好,偷了值錢的東西出來養小白臉,居然膽大到連馬家的傳家之寶都敢拿,真是賤人,走,跟我們回去!”

一行人很快推推搡搡離去,這時臨樓突然輕輕“咦”了一聲,喬廣瀾低聲道:“怎麼?”

臨樓皺著眉:“那個人手裡拿的,好像是淩見宮裡的一樣寶物,叫做霜天冷,可以窺探人們心中的夢魘,也能將因意外造成離體的魂魄扯回體內。這……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樣東西原本應該收在淩見宮的寶閣裡麵,一般人是無法進入的。”

喬廣瀾目光閃動:“那怎會成了馬家的傳家之寶……”

這句低語還沒有說完,他整個人就已經在桌邊消失了。

臨樓無奈地放下筷子,搖頭輕歎了一聲:“真是個急性子。”

說完這話,他心裡忽然湧上一種似曾相識的悸動,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怔了怔,這才隨後追了出去。

那名歌女雖然有些缺德,但是頭腦很聰明,大概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選擇的這家客棧跟她私逃出來的人家隻有一條街的距離。喬廣瀾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快要到家了。

家丁們帶著那名歌女,剛剛走到府門外,領頭的家丁手中突然一空,眼前跟著一花,原地已經憑空多出來一個人。

他定睛一眼,剛才那個漂亮的年輕人單手負在身後,立於薄薄的飛雪中,另一隻手湊到眼前,正在觀察那枚打造成雪花飛釵一樣的霜天冷,仿佛他們這些人都是空氣一樣。這精致的法器拈在他手裡,如折花枝。

那名家丁大驚失色,先揉揉眼睛,又看看懷裡,才反應過來剛剛拿回來的東西竟然一瞬間就被搶走了。

他剛才那副膽小怕事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嗎?!

“你是什麼人?!”

“把東西拿回來!”

喬廣瀾沒有理會,手一收,霜天冷已經進了袖袋,他回頭看看身後寫著“馬府”兩個字的牌匾,詢問道:“你們家老爺的名字是不是馬敏義?他死了?”

家丁:“……”

喬廣瀾這麼問,是因為看見大門口掛著白色的燈籠,知道肯定是有人辦喪事。府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竟然還有心情跑出來抓人,估計就是急於把霜天冷拿回來救命了。

上門問主人死沒死,這真是太欠揍了,好幾個家丁七嘴八舌地怒斥道:“休要胡說八道!”

“我們老爺才沒有出事,去世的是大少爺!”

“你這小子快把東西交出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們一邊說一邊把喬廣瀾包圍了起來,喬廣瀾毫不在意,忽然轉身,衝著另一個方向招招手:“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看看罷。”

臨樓從後麵跑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喬廣瀾領著他,徑直踏向馬府的大門,兩名家丁正好擋在門前,見狀上前,伸手就擋,結果連個衣服邊都沒有碰到,就感覺一股暗勁震出來,騰騰騰一連向後退出了好幾步。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漂亮的年輕人已經領著他那能吃的兒子走進了馬府的大門,家丁又是驚駭,又是慌張,跟在後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喬廣瀾哈哈一笑:“你家老爺是我的老相好,好久不見思念異常,過來看看。”

他說話一向隨心所欲,說完之後,後麵的家丁都沒聲了,倒是臨樓突然哼了一聲,拽著喬廣瀾的手緊了緊,一副很不高興的表情。

喬廣瀾道:“噯,你不喜歡這裡嗎?”

臨樓冷哼道:“是啊,討厭極了。”

喬廣瀾一身聰明都用到了彆處,當初那麼多年也沒看出來路珩喜歡他,後來好不容易確定了關係,但路珩無數次吃醋吃得天翻地覆,他仍是一點基本意識都沒有,還在開玩笑:“沒關係,咱們見完我老相好就走啦。”

臨樓:“……”

喬廣瀾自語道:“當初從淩見宮生還的總共隻有兩個人,邢超動向不明,現在馬敏義家裡出了事向咱們求助,也不知道和之前發生的大火相關否……”

他低頭看著臨樓:“進去了解一下情況就走,彆急啊。”

臨樓一針見血:“你好像是要進去鬨事的。”

喬廣瀾哈哈一笑:“嗐,你這孩子,真是……愛說大實話。對,我就是要鬨事的。”

馬敏義明明是魔尊手下的一員大將,自己的主子生死不明,他倒是跑出來過起了小日子,甚至還從魔宮裡麵順出了寶物,就衝著臨樓那一身的傷,喬廣瀾也不能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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