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六世界 娛樂圈那個花瓶影帝(十)(2 / 2)

他猶豫了一下:“看見無非都那麼掙紮了,他就把人放走了……”

魯導:“……”

卓俞斌:“……”

聽上去也沒什麼不對,不過卓俞斌的話被他這麼一學,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魯導想了想,道:“角色也是逐漸在演戲中揣摩的,你們慢慢體會也可以,今天這場戲的重點在於武打動作。我的意思是打戲儘量給正臉,少用替身。俞斌是專業的,我不擔心,小喬,趁現在搭外景的時候,你先讓他和武術顧問指導指導你吧,你們也磨合一下。”

說白了,其實武戲的主要作用之一就是用來給演員耍帥,這也是古裝仙俠劇的賣點之一,所以魯導非常重視,他之前看新聞,知道喬廣瀾身手不錯,但是兩個人比劍,光看身手不行,主要還是動作和走位。

喬廣瀾點頭,似懂非懂。

魯導有點想問他,以前那些電視劇是不是都是在夢遊的時候拍的,演技不好也就算了,咋啥都不懂!

但一想人是他好不容易弄回來的,當時被屢次拒絕的陰影還在,他深深呼吸了一下,還是決定對喬廣瀾寬容點,實在不行再罵,於是什麼都沒說,默默走到一邊去了。

喬廣瀾轉過頭,衝武術指導和卓俞斌露出討喜的笑容:“開始吧?”

說起來,在勾心鬥角的娛樂圈裡,卓俞斌的心地實在不算壞,他隻是有一個從學生時代就養成的不太討喜的小毛病,那就是愛顯擺,喜歡出風頭,特彆是在老師或者上級麵前。

剛才他用劇本偷偷表現了一下自己對於拍戲的認真態度,沒受到魯導的表揚,覺得不太爽,現在終於又有了機會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才華讓喬廣瀾慚愧,於是跟他說:“你先擺幾個招式給我看看吧。”

喬廣瀾不想學劍招:“你能告訴我走位怎麼走嗎?”

“拍武戲雖然不是真打,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懂。很多人第一次拿起劍的時候,連揮起來都不敢。如果你現在不準備好,很有可能我拔劍朝著你刺過去,你就嚇傻了,所以設計招式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有膽子,有身手,知道嗎?”

喬廣瀾:“走位是指每一次短暫停頓的時候,都要對著攝像頭嗎?咱們在拍攝的時候有幾台攝像機?”

卓俞斌:“你之前沒經驗,這些先不是最重要的,你先跟著我學……”

喬廣瀾:“也就是說我應該跟著攝像機一起移動……”

卓俞斌:“……”

喬廣瀾:“……”

這天真是實在聊不下去啊!

還是武術顧問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喬廣瀾拉到一邊給他講解,卓俞斌氣鼓鼓地自己練劍去了,看看他凶狠的動作,喬廣瀾合理的懷疑他在麵前的空氣中假想了一個自己。

他覺得很無辜,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個人想要裝逼又無處發泄的時候,心情是多麼的憤怒和痛苦。

布景終於搭好了,大家各就各位。

通過剛才武術指導的講解,喬廣瀾終於能夠把腦子裡關於拍戲這方麵的記憶跟具體的實踐結合起來,他感激地衝對方笑了笑。

武術指導有些不放心:“你剛才也沒有熟悉一下道具,其實俞斌說的也不是不對,你這樣上去很容易被劍刺傷。”

其實他說的話委婉了,他是覺得喬廣瀾這樣上去,很容易被憤怒的卓俞斌給捅了。

喬廣瀾按了一下腰側的劍柄,歎氣道:“唉,那也沒有辦法呀,誰叫我吃這碗飯的呢,受氣挨打都得忍著。”

武術指導動容了,平時看著演員們光鮮亮麗,其實都不容易,該賣命還得賣命。他決定一會一定要把眼睛瞪大一點,如果自己出手及時,說不能喬廣瀾還能搶救一下。

喬廣瀾走到場地中間的假山前,一撩衣擺,坐在石桌旁邊,等待導演喊開始。看到他的動作,遠處前來探班的粉絲忽然發出了一陣低低的感歎聲。

——因為不能接近,所以有很多人為了圍觀喬廣瀾特意帶來了望遠鏡,現在發現帶的真值啊,還沒有正式開拍,就先被他撩了個衣擺給撩暈了。

“等一下!”

魯導看見他這個動作,立刻叫停,喬廣瀾還沒有坐穩,立刻站了起來,有點納悶地看過去。他是新手上路,生怕出錯,所以格外謹慎。

魯導說:“重新來,這回從你入場開始拍,你記著坐下的動作要和剛才一樣,咱們也給拍進去。”

喬廣瀾:“……”

隨著魯導的“開始”兩個字出口,喬廣瀾又撩了一次衣擺,這才算是真正坐下了,當麵對鏡頭的這一刻,看著石桌上麵擺放著的酒壺和酒杯,他也忽然明白了楚錚那句“演你自己”是個什麼意思。

首先要演的是楓涯嶼在喝酒,喬廣瀾按照自己的習慣,根本就沒用那個杯子,而是直接提起酒壺,仰起頭手腕輕壓,清亮如銀的酒線就自玉製壺口中優雅瀉出,被他對嘴灌了下去。

喝完之後,他一揮手,將已經空了的酒壺拋出,跟著躍起身來,錦袖一揮一展,銀光乍現之處,腰間劍鞘空,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

動作定格,展現給鏡頭的,正是他精致無倫的半邊側臉以及那寒光攝人的劍鋒,寬大的袖子在風中微微浮動。

喬廣瀾似笑非笑:“朋友,偷看彆人飲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出來,我請你喝一壺。”

這一次連尖叫聲都沒有了,周圍一片安靜。

導演沒喊停,卓俞斌也沒跳出來,喬廣瀾還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慢鏡頭,慢鏡頭,就是要慢慢拍,於是他擺著pose傻乎乎在原地站著,思考要不要用十分之一倍速揮舞一下,但是沒人告訴他。

喬廣瀾覺得很無助——這個慢鏡頭,的確是挺慢的哈,怎麼還沒好?

“卓俞斌!”

魯導回過神來,發現他居然被剛才這幾個動作給震住了,雖說是自己挑的人,他也實在沒想到喬廣瀾居然可以做到這個程度。可惜這麼完美的一組鏡頭,後麵的演員居然沒接上!

魯導頓時就怒了:“你在乾什麼!”

卓俞斌是看呆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那個時候,喬廣瀾給他的感覺就像真的變成了一個古代的少年俠客,醉臥花叢,瀟灑不羈,可是他自己卻仍舊是演員卓俞斌,因此一下子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被魯導一嗬斥,他才反應過來,連聲道歉,同時又是震驚又是不服氣——以前這小子從來沒拍過古裝戲,沒想到竟然藏了一手,跑到這來跟他搶風頭,不行,下麵必須好好演,不能丟了麵子!

於是這場戲從喬廣瀾扔出酒壺起身拔劍的地方開始重拍,卓俞斌握著劍,身上吊了威亞,從假山後麵一躍而出,雙手拿著劍,向喬廣瀾的身後疾刺而去!

天哪!好幾個人嚇得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咽回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驚呼——卓俞斌這一下顯然是真刺,一點餘地都沒留,即使是道具,也要把人刺傷的!

喬廣瀾沒回頭,身子仍然定在原地,手腕一翻,長劍反手在背後一擋,正好架住了卓俞斌的劍鋒,在兵刃的摩擦聲中挑眉一笑:“你的劍,太慢了。”

說這句話的同時,他一個轉身,劍鋒刺出,轉守為攻。

卓俞斌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很想告訴喬廣瀾——拍打戲不是讓你真的打!啊啊啊啊彆砍我的脖子!

但是此時此刻,不但這句話說不出口,連他自己原本的台詞都在緊張之下給忘光了,反倒是他以為之前根本就沒有好好看過劇本的喬廣瀾,一個字都沒有說錯。

卓俞斌抵擋的非常艱辛,保命要緊,台詞早就飛到南半球去了,正在這時候,喬廣瀾背對著鏡頭,飛快地低聲說了一句話:“楓涯嶼,你彆得意的太早。這杯酒就等到日後我到墳前祭你的時候再喝吧!”

卓俞斌立刻想起來了,這正應該是他現在說的台詞!

然後他手上一鬆,手中的劍就一下子被對方給挑飛了。

那柄劍飛到半空,眼看就要當頭砸下來,一隻手穩穩接住劍柄,把它握住,流暢的動作簡直就像在演雜技,卓俞斌看著離自己不過幾寸遠的劍鋒,冷汗涔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停!”

魯導演哭笑不得,再次叫停,他倒是真沒看錯,這兩個人一個入戲太深,簡直就是本色出演,另一個卻直接被這股氣場徹底碾壓,整個人好像連魂都沒了,直接導致了一場差不多勢均力敵難分勝負的打戲一招了結。

雖然還是需要重拍,不過卻實在讓人驚喜。

魯導演停下,又重新給兩個人講了下戲,並且懇切地要求喬廣瀾一定要手下留情,演員隻是在扮演壞人而已,千萬不能殺。反複折騰了幾個小時之後,當卓俞斌快要泣不成聲的時候,這條戲才總算是過了。

接下來又開始拍其他的鏡頭,因為喬廣瀾有了經驗,後麵要比之前順利多了,快天黑的時候,他們這邊正式收工。

過程雖然不太順利,但看著監視器的魯導依舊是一臉激動,喬廣瀾所演的楓涯嶼正是他心目中想再現出來的那個人,一個挑眉,一個甩袖,古風任俠之氣就已經撲麵而來,他是要隨隨便便站在那裡,都能夠變成一副海報。

副導演看導演的嘴都合不攏了,就也笑著過來湊趣:“這個小喬,之前我也看過他演的一些東西,總是覺得缺了點靈氣,演什麼東西都像他自己,沒想到現在演技居然有了這麼大的突破,還是導演看人的眼光準!”

魯導心情正好,聽見他這麼說也忍不住笑了,搖頭道:“這小子演技好?嘿,你這話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要氣死了。”

他說完之後就走了,留下副導演一個人滿臉納悶地撓頭,將畫麵回放看了好幾遍——這演的多好啊,眉梢眼角都是戲,就好像這個人都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一樣,難道自己剛才把導演的話理解的不對?

但即使再怎麼說是本色演出,喬廣瀾也是下功夫做了很多準備工作的,他看過一遍劇本就背下來了,又把每個情節在心裡麵揣摩了很多遍,尤其包括跟他對手戲最多的,離嵬這個人物。

他之前被無數人詬病,說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負傲慢、剛愎自用,但實際上,很多人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總是酸溜溜的認為他能取得如今這樣的實力是因為天賦,卻忽視了喬廣瀾自身的努力。

他們沒有注意到,喬廣瀾的驕傲不是來源於他的天賦,而是來源於他一步一步積累出來的實力,其實每一次麵對新的挑戰,他也都是在拿命去拚的,從來都不存在什麼真正的天才。

一場戲拍了這麼久,停下的時候每個人都累得夠嗆,為了更好的入戲,喬廣瀾之前喝的都是真酒,一壺壺灌下去,即使他酒量不算小,這個時候腦子也有點不清楚了,臉上也泛起了一層紅暈。

他眺望了一下,發現楚錚那邊還沒有結束,拒絕了助理的攙扶之後,就一個人慢慢沿著小河走,努力讓自己清醒清醒。他們這次的外景是在山裡取的,演員們都住在劇組,喬廣瀾倒也不急著回去。

他不想卸妝換衣服,也不想跟彆人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入戲了,最起碼在這一刻,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劇本裡的那個楓涯嶼。此時酒暖風寒,山幽水靜,他忽然很渴望見一見自己的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現在的鬼帝,離嵬。

暮色一點點從四方合攏,夜的迷障逐漸吞噬天地間的每一個人,遠處當做道具的一盞盞宮燈次第亮起,籠著一團輕煙似的昏黃,仿佛極深極遠的夢。

離嵬啊,咱們之間原本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很希望能想過去一樣,跟你共座對飲,肆意談笑。可為什麼,人間要有這麼多的彆離呢?

不知為何,喬廣瀾又覺得離開的那個人不是離嵬,而是自己,他好像變成了楓涯嶼,又好像不是楓涯嶼。

眼前似乎有一個巨大的冰海,他每向前走一步,心底都翻湧著不可抑製的悲辛,身後好像有人絕望地挽留,可是他又不得不走,不得不離開……

奈何情深緣淺,深情,隻能用來辜負。

正在這個時候,前麵有個人喊:“喬廣瀾!”

一下子,冰海、眼淚、夢一樣的愁緒,全部都消失無蹤,一陣冷風吹過,喬廣瀾驚覺自己全身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衣服冰冷地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這裡依舊是拍戲的布景,不遠處還有演員在賣力地表演不屬於自己的愛恨情仇。

喬廣瀾壓抑地呼出一口氣,所以說剛才一定是喝多了吧,居然出現了幻覺?

他抬眼一看,剛才叫了自己一聲的卓俞斌臉上帶著怒氣,擋住了他的路,兩個人身上的戲服都還沒有換下來,這樣一看倒好像仍是在拍戲一樣。

喬廣瀾心情還沒有緩過來,撩他一眼,就興致缺缺地去眺望遠處的風景:“你乾嘛?”

卓俞斌道:“你為什麼要背我的台詞?”

兩個人拍了一天的對手戲了,好多次他忘了台詞,都是喬廣瀾在提醒,卓俞斌一開始以為他是湊巧記住了,可是次數多了他才發現,喬廣瀾居然全都記得一個字都沒錯。

喬廣瀾反問道,“你為什麼記不住台詞?”

要不是他老忘詞耽誤自己重新拍,誰要提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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