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小哭包是朵霸王花(十五)(2 / 2)

隻不過雖然放了點心,但之前留下的陰影還是太重了,他不敢自己睡覺,依舊讓郭思搭張床陪著他一起睡。

郭思的心裡也很害怕,帶著請求看了喬楠一眼。

喬楠轉開目光,淡淡地說:“既然克振害怕,那你就陪他去吧。”

無論說的做的有多好聽,本質上還是那麼自私自利,郭思剛剛恢複的那一小點溫情一下子就消失了,答應一聲站起身,把還想說什麼的喬克振也帶走了。

他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會就此結束,結果卻沒想到,這不過是一個開端,當天晚上雖然女鬼沒有回來,但是喬克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第二天請來的風水師李茂來了之後,說是整個家裡有濃重的鬼氣,需要連著做三天的法事才可以,然而最後一場法事做完了之後,他前腳剛走,後腳那隻幾日不見的女鬼就又像挑釁一樣的出現了。

喬家的三口人嚇得不輕,連忙再一次給李茂打電話,李茂再來的時候,找了半天,突然詢問前幾天郭思拿起來打走女鬼的是什麼東西。

郭思連忙把那些留著還沒有扔的碎片拿給他看。

在西餐廳中,喬廣瀾把郭思的講述聽到了這裡,恍然道:“你把那些碎片拿給你那位大師看,他肯定說這是辟邪的好東西,然後你們就想起來我媽那被你當破爛賣了的嫁妝裡還有點什麼相同功效的寶貝,所以重新放低姿態來裝孫子,希望我腦子一抽大發慈悲,替你求求我對象,把東西給你。”

在郭思剛才的講述中,隻說了跟女鬼有關的事,她當然不會跟喬廣瀾提起喬克振身上有人命,但喬廣瀾也能感覺出來,郭思絕對有什麼事沒說清楚,要不然喬克振那副神神鬼鬼的樣子就顯得太突兀了。

路珩聽見“我對象”這三個字就笑了,他低著頭,一邊笑一邊將盤子裡的魚塊分開,一點點剔出上麵的刺。

郭思張了張嘴想解釋,結果發現自己沒什麼可解釋的,又不能跟喬廣瀾掰扯字眼,隻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喬廣瀾翹著二郎腿抖了抖:“憑什麼?”

郭思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也是你的家啊,阿姨知道你對阿姨有誤會,可是家裡還有很多你和你媽媽的東西,還有你爸爸,你總要回去的吧?尤大師說了,隻要給他一樣可以辟邪的寶貝,他就保證能把女鬼給趕走,咱們一家人,這個時候應該齊心協力才對。”

喬廣瀾還要說話,路珩戳了他一下,用手裡的叉子敲了敲喬廣瀾麵前的碟子,“先吃飯,都涼了。”

喬廣瀾道:“我不愛吃魚。”

路珩道:“知道你嫌麻煩,我已經把刺挑出去了,你不能總是亂吃零食,又不好好吃飯菜。”

喬廣瀾道:“我是嫌腥!”

路珩頓了一下,歎氣道:“好吧,那你拿過來,我吃。好不容易把刺都挑出來了,不能浪費。”

喬廣瀾被他這口氣歎的愣了愣,又看看盤子裡剔好的魚,乾咳一聲,把盤子往自己麵前拽了拽:“……我沒說不吃,我就是說……嫌腥,現在聞聞,也沒那麼腥。”

路珩心裡暗暗地笑,拍拍喬廣瀾的後背,轉向郭思道:“郭阿姨,其實我覺得你這些話應該跟我說才合適,畢竟東西實際上是都在我這裡的,阿瀾做不了主。”

郭思用眼角掃了下正在吃東西的喬廣瀾,心裡為路珩這明顯是推脫的話冷笑了一聲,就看他這幅殷勤備至的模樣,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兩個人之中到底哪個才是說話更頂用的,她還真不信,喬廣瀾如果點個頭,路珩還能不舍得給東西。

在暗罵路珩的狡猾之餘,郭思的心中還掠過了一絲猝不及防的悵惘,她原本覺得兩個男人在一塊很荒謬,又沒有法律保障,又沒有孩子,但坐在這裡看著路珩和喬廣瀾的互動,她竟然覺得自己有點羨慕。

枉她機關算儘,汲汲營營,這輩子可從來沒被人這麼當回事過。更何況她上次跟路珩見麵之後又過了兩天,路珩身份背景的資料就已經送到了,當時看得她目瞪口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這麼顯赫的出身,而性格為人方麵,顯然也比喬楠要好得多。

郭思當時就一肚子酸水,簡直恨不得自己年輕個幾十歲親自上陣將人拿下,或者直接把喬慧慧塞到路珩懷裡。就算是同性戀,她也受不了礙眼的繼子能搭上個條件這麼好的人,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

郭思忽然很不想坐在這裡,很不想麵對這兩個人,但她彆無選擇。

她道:“路少有什麼條件?說出來咱們都好商量,就算我辦不成,廣瀾他爸也會儘力的。”

她接著又加了一句:“我之前還特意求了一支簽讓大師幫我解,大師說我那支簽的意思是轉危為安,逢凶化吉,隻要度過這次難關,以後就不會再有不順了,是中吉呢!”

路珩也不客氣:“那就先回答我兩個問題吧。第一,喬克振到底為什麼要殺人?第二,喬克振跟張嶺東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郭思的手一抖,猛地看向路珩,路珩倚在椅背上,姿態悠閒,淡淡地衝她笑了笑,仿佛一切已經儘在掌握。

旁邊像隻小貓一樣乖乖吃魚的喬廣瀾都忍不住為之側目,心想這家夥又在裝模作樣了。

這兩種可能性不難想到,鬼魂纏身,很大一個可能的原因就是為了索命,至於跟張嶺東的關係……郭思幫著他誣陷了原主,然後張嶺東又詭異的死了,再然後喬克振被女鬼纏上了,這兩者之間很明顯會有某種的聯係,隻不過具體是什麼聯係就不好猜了。

但路珩選擇了這樣兩個問題詢問郭思,卻將角度把握的非常精準,郭思現在有求於他們,如果一口否定顯得太沒有誠意,但如果要編……喬廣瀾相信她急切中沒那麼容易再編一套天/衣無縫的真相出來,而隻要她有漏洞,就瞞不過去。

郭思果然遲疑了,她這麼一頓,路珩又說:“其實陰陽術數,我也接觸過一點,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把之前尤大師給你解過的那枚簽讓我看一看?”

他自己沒有追問那兩個問題,郭思求之不得,連忙拿出一支竹簽來,擺在桌子上。

喬廣瀾在旁邊瞟了一眼,隨口念出了簽上的字:“殷效遇師……這是哪門子的中吉啊。”

路珩撚起竹簽,輕歎道:“籌謀數載不成家,水性癡人似落花。心存緣斷欲說反,到頭儘攬事如麻。大凶。”

郭思本來覺得自己不應該相信他的話,可是路珩說的這幾句簽文她似懂非懂,心生異樣,又不由得不擔心,戰戰兢兢地辯解道:“怎麼會呢?尤大師說這講的是紂王的兒子殷效在逃命途中,被廣成子收為徒弟,學會了仙法,變成三頭六臂……這、這不是好事嗎?”

喬廣瀾嗤笑道:“斷章取義。”

路珩無奈地看看他,又看了看他麵前的盤子。喬廣瀾這個身體的健康狀況不太好,又喜歡挑食,他是不這樣多盯著點,到時候喬廣瀾生病了心疼的還是他。

喬廣瀾撇了撇嘴,不說話了,繼續吃魚。

路珩這才接著他那句“斷章取義”繼續向郭思說了下去:“你那個故事根本就不完整,殷效的確是死裡逃生,又學得了仙法,但他在下山是明明對廣成子發誓助周文王成就大業,結果因為心智不堅,在山下碰到申公豹後被其策反,欲助紂王作惡,廣成子阻止殷效,師徒因此反目大戰……你知道殷效的結局是什麼嗎?”

郭思的臉色不大好看,搖了搖頭。

路珩淡淡地說:“薑子牙取得杏黃旗之後將殷效打敗,夾在兩座山的中間,山外僅露一頭,而後被廣成子用犁鋤給犁掉了。”

他講完這個故事,臉上微露輕蔑之色,也不知道輕蔑的是殷效還是郭思:“這個故事一波三折,意示事如亂麻,不好解決,天道昭昭,種因報果。這種情況,若無命數之外的貴人相助,全家一人不剩。更何況求簽之人內心早已寒涼,真情不似往昔,你既然已經對你想救之人生怨,那便是更添一衝凶險,何吉之有?”

路珩不緊不慢緩緩道來,一句句無不切中最隱秘的心事,郭思越聽越是心驚,手心裡麵都是汗水,冷不防路珩突然微微提高了嗓音:“言不對心,機關算儘,卻不知覆巢之禍將近!眼看人命危殆,功德不存,你還是連個緣由都不敢說出來嗎?!”

他的聲線溫潤,這一聲嗬斥的語氣也不算是特彆嚴厲,但郭思就覺得頭腦中一暈,好像有一把大錘子從半空中砸下來,直接搗進了她的腦子裡,一陣嗡鳴,夾雜著路珩的話,不斷地盤旋回響。

郭思脫口道:“一年前克振開車撞死了人,現在那個人來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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