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羽一直覺得,人隻要活著,就要不停整合調整心態。
甚至認為,人活著,活得不是這個人,其實是心。
一個人活得如何,其實就是心態如何。
心態好,才能活得漂亮。
所以岑羽自打穿越,不管是冰水裡泡著,還是見到了各種稀奇古怪人和事,時時刻刻都在調整內心。
等調整到最佳狀態,也就是如今,他已經能做到各種淡然、不動聲色了,還會偶爾自娛自樂,給自己找點樂子。
就是這後山冬日實在太冷了,積雪厚重,寒風繁複,哪兒都去不了,隻能小木屋裡呆著,床榻上臥著。
本來這麼臥著,有煤取暖,有書相伴,無人叨擾,也挺舒服,壞就壞在不知道因為什麼,從前幾日開始,岑羽肚子就很疼。
還不是吃壞肚子那種疼,而是墜脹疼法,一抽一抽、一陣一陣,實在難受。
怪是,暖和一點,疼痛感就會些微減弱幾分,岑羽便用注了熱水湯婆子焐在肚子上,間或多喝熱水。
等到夜裡睡下了,喝不了熱水,湯婆子也冷了,岑羽縮在一半暖一半涼被子裡蜷縮著身體,迷迷糊糊地把手往枕頭旁一伸,摸到個溫熱硬物,直接撈進被子裡按到小腹上,一陣陣平緩溫熱向小腹傳來,再蔓延向四肢百骸,終於,身上暖和了,一夜好夢。
次日,岑羽才發現他夜裡抱著什麼睡。
一個球。
一個玉質、半個足球那麼大通透潤澤球。
這球起先就在床上,圓圓一個,也看不出具體作用,既然是原主東西,岑羽便留著那球在床上,反正也不占地方。
經過這一夜,岑羽再看那球,覺得或許是什麼取暖用法寶。
果然,岑羽不碰,那球就是涼,岑羽一碰,那球就會散發源源不斷溫熱。
這麼好東西,又恰逢這麼冷天,岑羽自然把球時時刻刻地揣著,手涼捂手,腳冷暖腳,肚子疼了焐肚子,睡覺了暖被窩。
給他冬日死宅日常平添了許多暖意。
也剛好,能讓他這個前擼貓館老板手裡多點東西能摸一摸、順一順。
於是岑羽近來看書時候便多了一個習慣,邊看邊擼球,邊擼球邊跟球分享一下今日所讀。
比如此刻,岑羽看是《四大神獸》裡龍神篇,也是這本書裡字數篇幅最少一篇。
說龍神,因戰而生,戰歇則眠,臥於蒼山,蒼山有龍洞,洞內有龍窟,龍神前十萬年,長眠於此。
岑羽邊看邊順著手裡熱球,低聲給球描繪書裡龍神模樣,就像前世邊擼貓邊看書那樣:“說他是‘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
書中配了張彩墨畫龍,岑羽看著,跟他前世在影視劇裡見過龍樣子沒什麼不同,隻是這書裡將龍畫得更霸氣更栩栩如生一些。
岑羽:“唔,挺酷。”
焐在被子裡球忽然微弱亮了幾分。
岑羽專注地看書,沒注意到球。
他看到書上寫,天地大亂平息之後,各族生息繁衍,龍神又去睡覺了,這一覺錯過了父神造生息泉,也錯過了神族第一波繁衍,等龍神醒來,鳳族子孫滿地跑,虎族也全是虎崽子了,氣得龍神把與龍同源蛟族狠狠打了一頓。
岑羽又給看笑了,換了個順球姿勢,如同給貓撓下巴那樣摸著,邊摸邊道:“這龍神還挺有脾氣。”
被窩裡小球又閃了閃。
岑羽接著看。
之後便是他之前在《天齊地壽》上看過內容了:父神為龍族隻有一條龍深感內疚,為神龍捏球造蛋,造了數不清龍蛋,想要龍族也有繁衍和生息。
然而不等親自孵出第一條小龍,父神便羽化了。
書上又寫:傳聞龍神早年曾親自用本體龍態孵化一顆蛋,那蛋被他揣在龍鱗裡三萬年,去哪兒都帶著,就是這樣,那蛋都沒動那麼一星半點兒,更彆提破殼。
龍神又被氣到了,氣得把那枚跟了他三萬年蛋一腳蹬進了龍窟那一堆堆龍蛋裡。
岑羽不禁摸著球感慨:“這蛋也是,本來一龍之下、萬龍之上,最後湮滅於眾,大好機會都錯過了。”
被子裡球忽然黯淡了幾分。
岑羽又道:“其實也無所謂,總歸是龍,要是能第一個孵出來,也一樣特彆。”
岑羽字字句句,都是站在龍蛋角度在規整一個最合適生存法則。
就像他以前養貓,總是對貓貓們說,脾氣差收斂些,脾氣好也彆總忍耐著,要毛軟、要能被摸,要跑得快,也要會撒嬌,還要有脾氣。
四個字總結:適者生存。
龍蛋麼,自然還是要以破殼孵小龍為己任。
岑羽也是老毛病犯了,隨口嘀咕了幾句,殊不知他被子裡球亮暗亮暗了幾個來回。
岑羽放下書,臨睡前,把球捧到眼前:“我倒想你不是個球,是個什麼蛋,能孵出點什麼來讓我養養,陪陪我,這樣也好過我一個人。”
岑羽不指望一個暖手寶能有什麼回應,說完這句,笑著撫了撫球,熄燈躺下了。
躺了不到半刻,忽然翻身坐了起來。
這球裡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