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羽看到滄沉第一眼是這麼想:
他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聽到滄沉說他後怕時候,岑羽:這是龍神在跟他開玩笑,說什麼冷笑話?
很快,岑羽便意識到,滄沉或許隻是純粹想臥他這張雲床。
這好像確實沒什麼不行。
岑羽往雲床另一側挪了挪。
隻是龍崽反應有些大,一開始在被子裡遊來遊去地亂鑽,岑羽按不住它,小家夥呲溜一下從被子裡滑了出來。
它明麵上不敢對這空降雲床大龍怎麼著,私下裡已經暗搓搓地變大變長,跟條分涇分渭三八線似,趴在了岑羽和滄沉之間,同時把腦袋扭過來,臉對岑羽,犄角對滄沉。
岑羽全程看著,心裡明白,小家夥這是給他跟滄沉分地界,嘴裡則道:“你是想睡在我跟帝君之間?”
岑羽正要自顧點頭地說一句“好吧”。
滄沉在一旁幽幽道:“這麼大了,也該自己睡了。”
榕原用神識:不!
滄沉:滋養了你三萬年,破蛋便要渡劫,還真拿自己當個幼崽了?
若是化作人形,以人年齡算,少說也該有六七歲了。
六七歲還裝嫩?
滄沉無聲地讓榕原自己選,要麼出去自己睡,要麼明日便戳破他,恢複他原本龍身形態,再助他化出人形,送去天界書堂上學。
屆時彆說睡雲床,泥巴地都彆想鑽。
榕原:QAQ。
大龍恐怖如斯,小龍又能如何?
隻能擺擺尾巴,縮回幼崽模樣,耷著腦袋垂頭喪氣、可憐巴巴地離開雲床,往屏風外遊去。
岑羽不明所以地坐起身:“小球?”
小球扭回一個委屈巴巴龍腦袋,犄角都彆成了飛機耳。
岑羽還在納悶,卻聽身邊滄沉道:“男孩子,無需慣著。”
好在殿外有值夜殿官,知道龍太子要在外間睡,給幫忙鋪了床。
岑羽倒沒多擔心。
主要他一直明白,龍崽再弱小,也是龍。
幼龍也根本不是孱弱人類幼崽,既不會隨便餓了凍著,也不會輕易生病受傷。
也遠比他一個沒有內丹、還是凡體散仙強。
何況在如何做一條龍方麵,他不懂,滄沉才懂。
既然人龍大佬都說了不要慣著養,那便是不能慣著。
彆回頭慣出條敗家龍,給直接養廢了。
所以小球自己睡就自己睡了,岑羽沒有多操心。
他也沒多管同床滄沉,人躺平,龍蛋摟在身側,閉上了眼睛。
隻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熟睡之後,潛意識裡總是將滄沉當做他以前那隻大緬因,睡著睡著就往旁邊靠了過去,伸手就抱,抱住了就擼,龍蛋都被他一腳蹬去了床尾。
滄沉則理所當然地像過去兩次那樣,任由岑羽抱著他,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很順便,又探了探岑羽體內龍魂。
——依舊殘破、微弱,但已經因為與龍親近,吸食了足夠多龍息,龍魂開始逐漸、緩慢地修複。
而岑羽體內龍魂已至圓滿,隨著龍魂修複——滄沉看向床角龍蛋——隨著龍魂修複、強大,龍蛋孵化於岑羽來說會越來越容易。
滄沉比誰都明白,岑羽在不久後,會為他、為整個龍族,帶來什麼。
但滄沉近來反而越來越不在意龍蛋孵化,關注更多,反而是岑羽這個人。
以及他心裡對岑羽感覺。
正如今次他降罰於那個名叫歐陽壬凡人,便是覺得那凡人先前在岑羽身上起了不該起歹念、動了不該動心思,更做了不該做事。
要不是因為殺一個凡人實在太容易了,他勢必是要再使些彆手段。
而這樣心緒,滄沉從未有過,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在意一個人,還將那人過往眼下、一舉一動都放在眼裡。
要說這到底是什麼,又因為什麼……
向來或戰或眠、不管俗務滄沉還真不能一下道明。
但龍是最了解自己本性。
那種豎瞳裡看進了什麼,便要得到什麼本性。
不僅如此,還要用龍尾死死地卷起盤住,再以絕對力量將其壓製在龍腹之下。
——強勢擁有,絕對占領。
眼下滄沉心底翻騰起那一點本性,正是如此。
所以這一次,當岑羽睡熟了翻身過來一把將他抱住時候,滄沉那金色豎瞳再次現出。
岑羽手在滄沉長發上順毛順了幾下時候,滄沉胳膊穿過岑羽頸後,將他摟進了懷裡。
當岑羽手在那青白色長袍上胡亂一通擼著時候,滄沉側臥、摟抱著懷中人身形緩緩壓下。
而奇是,明明這一切都是滄沉無比熟悉本性舉動,下一步,他便該“盤住”這身下“獵物”。
可忽然間,滄沉心底翻騰本性一下便淡了。
他默了片刻,最終不過是抬起那條摟住岑羽胳膊,再抬手,用指尖在岑羽頭頂輕輕摸了下——就像岑羽擼龍崽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