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和手下小弟可沒大肆貪墨,就算撈了點油水,可大部分銀子都花費在實處,造成的結果就是省親彆院富麗堂皇,甚至叫一乾隨行出宮,自詡見多識廣的宮人大開眼界。
當元春詢問建造省親彆院花銷時,王夫人還一臉不爽,直言不到七十萬兩,委屈了娘娘雲雲。
她真是這麼想的,臉上的神色也絲毫沒有作偽。
旁邊的老太太,甚至就是心疼銀子的王熙鳳,都下意識跟著點頭附和。
這下,可把元春弄了個滿頭霧水,旁邊的親近宮人也都吃驚不已,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就算是傻子,都知曉修建宮殿的花費不菲,每年內務府花在上頭的銀子,起碼都是數以百萬計,每每還隻是修繕保養罷了,若是皇帝想新建殿宇宮觀,那花費的銀子海了去。
這也是不管什麼朝代,一旦皇帝想大興土木,都會招來朝臣一致反對的主要原因,耗費實在太大了。
原本還以為,榮府建造的省親彆院富麗堂皇,怎麼著也要一百五十萬兩靠上吧,結果才區區七十萬兩不到!
有些老宮人心中有數,榮府的省親彆院建得比皇宮大內的絕大部分宮殿都要富麗堂皇,若是當今在此怕是也要吃醋的。
元春也是相當吃驚的,為了上位單單她本身撒出去的銀錢,就足足有二三十萬兩之巨,自然知曉不到七十萬兩,能建成眼下富麗堂皇,花團錦繡的省親彆院多麼難得。
不同於一乾女眷覺得花費太少,可能引起娘娘不滿之類的胡思亂想,鏈二倒是聽出了娘娘話中的驚訝。
隔著珠簾,鏈二笑著解釋道:“這是琮三弟帶著族學一乾學生,具體監工出來的結果,為此還和府裡的下人鬨出一些矛盾,娘娘的薛家表弟甚至還和府裡大管家打了一場群架!”
元春立時聽出了其中深意,彆看鏈二是笑著解釋,內裡已經把建造省親彆院如此小的耗費,還有遇到的阻力都道了出來,比一乾女眷聰明多了。
“不想府中子弟如此優秀,族學也出了人才!”
這真是有感而發,在皇宮裡廝混了那麼長時間,自然知曉與太監宮女等同的下人仆役究竟有多難纏。
大房的琮哥兒竟然能夠帶著一票族學子弟,硬頂著府裡大管家的貪婪不滿,花費區區不足七十萬兩,就建成了富麗堂皇的省親彆院,真心不容易。
就連母親口中號稱‘二愣子’的薛家表弟都參合進來,做了一把打手的角色,真沒有想到。
這,可跟王夫人進宮時,與她所言的府中情況大有差異啊。
就是母親口中貪花好色,十分不堪的鏈二,說話相當的機靈反應也快,這等本事加上榮府的底蘊,想要在官場混出名堂一點不難。
“琮哥兒可在?”
下意識的,元春很想見一見大房的賈琮。
能帶著一幫族學學生,頂著壓力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將省親彆院建造得富麗堂皇,這等本事也不簡單啊。
若是放在官場,也是一個能辦事,而且還能辦成事的能臣乾吏角色。
自從成為了宮妃後,儘管不怎麼受當今待見,可許多消息卻是紛紛湧入耳中,地位不同帶來的信息收集能力也大有不同。
比如,當今性子稍顯刻薄,卻是極為重視實務,對於能乾實務,且擅長乾實務的官員臣子十分看重。
瞧瞧朝廷受當今看重的官員,都是什麼性子和能力就知曉了。反正隻要能辦實務,就可能進入當今的法眼得到重用。
不想,府裡竟然還出了個乾實務的子弟。
到了元春這等地位,可不會再把大房和二房分得那麼清楚,都是榮府勢力,她自然希望府裡越發興旺,還有能夠得到當今看重的臣子,如此她在宮裡的日子也會好過不少。
“娘娘稍等,之前琮三弟一直都在街口維持秩序,要他過來還得一點時間!”
鏈二沒想到,隻是一個區區省親彆院監工職位,竟然能夠受到元春娘娘如此重視。
他在官場的職位和眼界,終究還是不夠,根本猜不出元春心中的具體想法,隻得派人立即傳喚賈琮拜見娘娘。
元春也沒有閒著,心情放鬆與老太太和二太太閒聊,隻是說了一會話後,總感覺兩位長輩的話太虛。
倒不是敷衍,而是不在一個頻段上。
老太太和二太太自然是把府裡的情況,說得花團錦繡形勢一片大好,好像榮國府已經重新崛起,再次成為八公之首一般。
而元春則需要對府裡的情況做到心中有數,特彆是一乾同輩兄弟的能力,也好作為她在後宮立足的底蘊。
榮府的情況,真要像老太太和二太太說得這麼好,她在宮裡的日子也不會那麼艱難,起碼當今就算不待見,也不會表露得太過清晰,叫她時常沒臉。
畢竟是靠告密上位,底氣實在不足,極需府裡的支持,日子才能好過。
“寶玉可是參加了省親彆院的建造監工?”
閒聊了一陣子家長裡短,元春感覺有些不耐,突然開口轉移話題:“聽母親說,寶玉也還在族學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