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8048 字 9個月前

這這這又從何說起?範德江真想把自個兩條腿給截了一段, 明知道皇上正不快活,他還這麼快回來不是找罪受嗎?就該繞道南彥書房,把書取了, 再往回, 說不定那會皇上撐不住已經睡了。

再大的事,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心開闊了, 也就容得下了。

“皇上,可依規矩今年確實該選秀了。”

“他們給了你多少銀子, 要你在朕跟前一次又一次地提這事?”皇帝冷眼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範德江。

他就還剩十九年了, 五王未除, 西北不安定,南蠻也在虎視眈眈。選秀?一個個的正事不乾, 都盯著他的房內事,他是養了一群祖宗嗎?

天地良心啊, 範德江連忙磕下頭去:“皇上, 奴才對您是忠心耿耿,絕無他意呀,還請皇上明鑒。”

“嗬嗬, ”皇帝皮笑肉不笑,顯然是不信範德江沒收銀子:“朕要聽實話?”

範德江老實了:“五百兩。”

“黃金?”

“銀子,絕對是銀子,”黃金他哪敢收, 小命不要了?

“五百兩銀子, 就能讓你這個禦前首領太監為他們所用,看來是朕看錯你了,”皇帝已經在思量範德江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禦前收點茶水錢不都是不成文的禮嗎?範德江是確定以及肯定皇上心裡憋悶, 想尋他做出氣簍子呢。

“奴才自幼服侍皇上,忠心是日月可鑒。得皇上重用,什麼沒見過,區區五百兩銀子怎麼可能撬得開奴才的嘴。隻今日幾個大臣提了幾句,奴才在您跟前說道,也是想您未雨綢繆。畢竟這會皇後娘娘懷了太子爺,太後還不定在算計著什麼?”

規規矩矩站在一丈外的天乙是不準備開口襄助黑皮了,往日裡看在能分到銀子的份上,他還會插兩句。誰還不是個人,是人就要花銷。

但今兒不一樣,主上心裡難受,像他們這類近身伺候的就必須得把兩眼扒大了,能避便避,彆懷抱僥幸往上撞。肉.體凡軀的,萬不要當自個是鐵鑄的。

說的好像有兩分理,皇帝手指彈著膝蓋骨。大選不能無緣無故被取消,他心裡的苦又不可對外言說。

沒個正當的理由,太後拿捏著他膝下單薄這一點,便可下懿旨選秀。宗室和百官彆說阻撓,多是樂見其成。

“範德江,朕允你三天時日,你給朕想一取消大選的借口。”

什麼?範德江頭突然昏沉沉的,他也一宿沒閉眼,不知能不能裝暈一回:“皇上,這這……”

“你不是已經收了銀子嗎?”皇上勾唇冷笑:“總得給他們一句準話。”且這種小事,難道還要他來費心思想?

範德江還想再掙紮掙紮,哭喪著臉道:“皇上,外頭一句……一句您膝下單薄,什麼理由都頂不住啊。”

“朕膝下是單薄,但又不是沒有兒子,”皇帝手背到後捶了捶腰,前朝、後宮都要顧,他的身子骨哪禁得住:“傳宗接代,豐富皇室脈係的事,就留給朕兒子去做吧。”反正那小子活得夠長久,有的是時間。

這是意已決了。範德江不再幻想皇上能收回聖令,俯身磕頭喪氣道:“奴才領命。”

下榻準備回前殿休息,皇帝才走兩步,天智來了,“主上,朱氏女醒了。”

皇帝腳下一頓,回首望向神色凝重的天智:“出了意外?”

天智搖首:“人是徹底癡了,但會胡言亂語,所說全是昨夜訴予主上的那些話,臣已封了她的啞門穴。”

輕歎一聲,皇帝調過頭繼續走:“將其癡傻的事透出去,兩日後朕會封朱氏為貴妃,保留封號。”那個老婦已經死了,恪王也伏誅了,承恩侯府現今還算規矩,他不介意多養些時候。

“是”

聽著話的範德江,突然有些懂皇上了。留著承恩侯府,就是在對外言說他念著生母之恩。對呀,生母之恩。

不管旁人怎麼想,隻要皇上“惦著”這份情,那就沒什可置喙的餘地。懿貴太妃才死了半年,皇上不欲大肆選秀納美實屬人之常情。

躺到龍床上,皇上閉目,眼睛有些乾澀,他需要好好休息。

手放到心口處,細捋從朱氏女那得來的消息,其實他基本已經肯定自己之所以未能活過半百,皆是因心力耗儘。

先帝駕崩突然,他登基,從兩手空空到親政,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是耗費了多少精力、心力換來的。二月二龍抬頭,他去往護國寺,空名大師還為他請了平安脈,龍體康健。

可再強壯的體魄也有耗儘時,況且明年……事還未發生,皇帝心就抽疼。昨夜在聽說楊嵊放匪入鷹門山,鎮國公父子四人死在山溝凹時,他整個人都不好。

難以想象麵對此,自己是怎麼挺過去的?睜開眼睛,皇帝目視著明黃帳頂,也許該用用陳弦了,還有鎮國公,南千門大營的兵要好好練一練。

開春了,天氣暖和了些,給皇後請完安後,郝昭媛目送著淑妃的轎輦離開,頷首淒然一笑,終成陌路了,吩咐抬轎的宮人拐道去禦花園。

上了青竹林旁的摘月樓,眺望天際。昨夜淑妃著人遞了一句話予她,韓逾已被立為武靜侯世子。她明白意了,淑妃全了她們最後的那點子情分。

天邊白雲滾滾,清淩淩的風拂過麵,郝昭媛沒感到冷,隻覺異常清醒。淑妃那日的話她是聽進去了,隻那毒婦享儘榮華富貴,受罪不足一月就死了,她心中恨意難消。

諷刺笑之,她承認自己著了馮氏的道了。淑妃問話,她不言。不是要替馮氏瞞著,而是她覺得無臉。後宮沉沉浮浮幾多年,自以為聰明人,卻不料成了她人手中刀,多可笑。

來這摘月樓,就是要開闊視野,沉靜不安分的心緒,消弭心中的恨與不甘。正出神時,宮人請安聲入耳,“馮嬪貴主安。”

竟還敢往她身邊湊?郝昭媛緊抿雙唇,看來是她消沉太久了,才叫一小小嬪如此放肆。

“原來姐姐在這,”麵色略蒼白的馮嬪,依舊是那副柔弱模樣,眼睛裡含著水霧,屈膝行禮:“姐姐安。”

郝昭媛轉身麵向她,也不叫起,細細打量著人:“尋本宮,是又有什麼話要說嗎?”

聽著這口氣,馮嬪知道郝昭媛是回過味來了,但她不在意,沒有心虛之感絲毫不慌,站起身稍抬首望進郝昭媛那雙還可見陰沉的眸中:“姐姐以為妹妹要說什麼?”

終於明白鐘粹宮那位為何能穩坐四妃位了。

兩眼清明,深諳明哲保身,又少與各宮往來,淑妃當真是心如止水嗎?馮氏不以為然,原以為能借郝氏拉攏她,卻不慎弄巧成拙,竟讓她點醒了郝氏。

工夫下得不夠啊,還是要再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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