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肚背了三遍《三字經》, 又解譯了兩遍,皇帝見皇後兩眼皮快聚頭了,不禁生了委屈:“元元, 是我聲音不夠動聽, 還是解譯很乏味?”
即將合上的上下眼皮似差點被撞破奸.情的男女立馬分開, 李安好側首看向一臉不快的皇上:“您聲音乾淨低沉, 臣妾甚喜,解譯也有趣。隻這一個月餘, 您都背了不下百遍《三字經》了。皇上,是時候該換《百家姓》或《弟子規》了。”
皇帝也有自己的一套論調:“他還小,朕得先讓他熟悉朕的聲音,知道朕是父皇。”
“那也不用每天都是《三字經》, ”李安好伸手去拉還盤坐著的皇上。
“他太小了, 日日不重樣, 我怕他以為是不同人在言話,”皇帝順勢挨著皇後躺下, 夫妻共枕, 大掌自然地覆上她已經有小小凸出的腹部。
原來這位知道肚裡那位主還太小啊?李安好放心了, 翻身麵朝裡依在皇帝懷裡:“那也不用天天背《三字經》, 您可以試著跟他說話。”
“說什麼?”皇帝圈著妻子的發:“朕是父皇,當持嚴正之風。”
李安好無言了, 這小人兒還沒出生, 就擺起嚴父的譜合適嗎?
熱熱的氣息打在頸窩, 皇帝心神亂了,圈著發的手貼上妻子的後頸,輕柔中帶著絲霸道地讓皇後抬起頭,湊近印上她的粉唇, 用力嘬了一口,將人擁緊。
“元元,已經三個月餘了,我想去跟咱們的孩子見一麵。”
嫣紅爬上臉頰,迅速暈染開,李安好惱得不輕不重捶了一下皇帝,後試圖推開他:“你能正經一點嗎?”
“我很正經,”才被推離稍稍的皇帝複又纏上:“我會比水還溫柔,隻偷偷看一眼好不好?”
那處長眼了嗎?李安好耳垂被他逮了,手臂抵在他脖頸處,笑著歪頭躲避:“還說呃……”
寢殿外的範德江剝了顆徒弟孝敬的牛乳糖,放入口中美美地嚼著。上午薑蓯靈給皇後娘娘請完平安脈後去乾正殿回複時,皇帝又問了行房的事。
今晚可算是如願了。
奉安國公府與禮部尚書閆冬銘家結親的事很快傳遍京城,這時有官員才回過味來,明了之前陳弦父子為何那般堅定地支持皇上取消大選了。
合了八字後,奉安國公府迅速下聘。外頭也沒說出什麼,畢竟兩方年歲都不小了。
這日起晚了,李安好洗漱好,用了一盅牛乳燕窩就去了正殿。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才坐到主位,她就聞到了一股香氣,淡淡的,按說應是她喜歡的。隻這香氣太橫了,入了鼻就往腦子裡鑽。
目光掃過行著禮的妃嬪,抬手示意她們起來。
“距離太後壽辰還有半個月,明天開始宮裡會做清掃,若是有煩擾,你們多包涵著些。”
“太後壽辰,妾等多歡喜,不覺煩擾。”
李安好凝眉,才這麼會兒,那香氣就引得她胸口生悶,氣不順。之前進的那一盅牛乳燕窩翻滾著上湧,口中不斷地滲出酸水,她也不忍著,俯首張嘴:“嘔……”
臟汙濺到了鳳袍上,眾妃失色。
“娘娘……”
九娘大驚,趕緊上前,顧不得禮數手繞過主子的背,托著她的腰,和地辛一起半抱著人離了正殿。
無人注意到站於淑妃身後的淳修媛,美眸中閃過惱意。不是說皇後這胎懷得順當嗎,怎麼頭天用香那胎就鬨起來了?
眼不眨地盯著皇後繞過屏風進了後殿,淑妃驀然回首看向身後人。
淳修媛貌似被這冷不丁的舉動驚著了,後退了一步,不慎拐著了桌幾腿,兩臂往後劃拉兩下,背磕著桌角跌坐在地。
從始至終,淑妃都沒有要出手拉一把的意思,冷眼俯視著臉色煞白的淳氏,直覺告訴她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馮大海慌張張地跑去太醫院,薑蓯靈不在,其子薑明見是坤寧宮的人,心一沉,也不用馮大海開口提了藥箱就奔在前往坤寧宮。
他父昨兒才給皇後娘娘請的平安脈,問詢了情況,除了饞一切都好得出奇。剛瞧馮大海那樣,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心裡頭祈求,可千千萬萬彆出什麼岔子。
脫了鳳袍,李安好還覺有味,腹中空了,乾嘔不斷,雙手抱著在緊縮的小腹,告訴自己要冷靜:“去嘔……去溫池。”
將自己從頭到腳洗了一遍,換上了新的褻衣,才覺好了一些。她立馬吩咐寶櫻、寶喬幾個:“帶宮人將正殿刷一遍,去庭院裡采摘些花兒回來插上。”手輕磨著肚皮,用心安撫,漸漸地腹部舒展開了。
身為暗衛,九娘和地辛很敏銳,因著剛剛那出,她們已察覺不對,快速地回房梳洗,換了新的宮裝趕來伺候。
“主子,薑明太醫來了,”小雀兒站在寢殿門口,不敢靠近,剛她也在正殿待了一會。
輕磨腹部的手頓住,李安好斂目,眼中閃過厲色,問道九娘和地辛:“在正殿,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多此一問,隻因懷了孩子後,她對氣味尤其敏.感。她能嗅到的,旁人未必能。薑蓯靈說也正是因為此,才會變的饞。
九娘與地辛雙眉緊鎖,相視搖首。
“奴婢也沒聞到,”雖這樣說,但小雀兒卻堅信主子是聞到味道了,隻恨自己沒有天醜的狗鼻子。
至此,李安好已確定是有人故意了,由著寶櫻和寶桃攙扶著躺到鳳榻上:“請薑太醫進來吧,”示意九娘放下床帳。
皇帝一下早朝就聽聞皇後受妃嬪請安時突然大吐不止,急急趕至坤寧宮,與薑蓯靈迎麵遇上。
“臣拜見皇……”
“還不快去看看皇後,”皇帝氣極露了真麵目,哪還有一絲溫潤,一雙鳳目冷如冰窟,平靜之下是蝕人的暴戾。
薑蓯靈從未見識過皇帝這般,不敢再多延誤奪過太監手裡的藥箱就慌忙闖進了後殿。
皇帝緊抿著嘴,壓抑著憤怒,換了口氣跟了進去。明明他早上走時還好好的,這才多大會,皇後怎麼就吐了?
寢殿裡,薑明給皇後把了脈,跪在一旁久久不能斷到底是什麼引得皇後突然嘔吐,心焦得後背已汗濕:“還請娘娘與下臣說說當時的情況。”
這胎已經穩了,坤寧宮膳食上又精細,皇後進得也香,按理不應該毫無征兆地起如此激烈的不適反應,除非受什刺激。
李安好現隻關心一事:“本宮腹中的孩子?”
“請娘娘放寬心,腹中皇嗣無恙,隻是您受了驚,需多休息幾日安安神,”薑明也慶幸,但還是要儘快找出引發皇後不適的根源。
“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