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8881 字 9個月前

五月初二, 陳一耀迎娶閆家姑娘,同唐五一般婚後五日便離家,與唐逸幽帶著百來家仆,混進了海韻樓南下的商隊。

京城與西北的書信不斷往來, 皇帝靠著內務府換皇商和六塊禦筆匾額成功集得三千三百萬兩白銀, 這也讓他看到了開商稅的大利。

涼風吹散了夏天的燥熱, 迎來了秋。再有四日便是九月初五, 皇帝近來總是睡不眠, 夜半盯著妻子高聳的肚子發呆, 掌下時有波動。

臨近生產之期,李安好也很不好受,背後墊著寶櫻和九娘特地做的大軟枕, 躺著才舒服些。肚裡這位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白天不動一到晚上那是翻江倒海。

“皇上, 您怎麼還沒睡?”

手指輕磨著她的肚皮, 安撫著裡頭的小家夥, 皇帝在她有些汗濕的額際嘬了一口:“我擾到你了?”

“沒有,”李安好彎唇, 今年的夏天尤其難受,因著懷喜她怕熱得很。現都入秋了, 還是極易生汗。

皇帝輕柔地耙著她的發際:“朕給你打扇。”

“不用了,”李安好雙手貼上肚皮:“也不是很熱, ”今天小家夥好像客氣了些, 沒翻跟頭。

“朕小點力扇,”皇帝返手抽了壓在枕下的團扇慢慢搖了起來:“你再睡一會。”

迎來絲絲涼意,瞬間感覺舒服了好多,靠著皇上的肩, 李安好想要翻身,但無奈肚大如籮:“明還要上早朝,您彆隻顧著臣妾。”

“現前朝也沒什麼事,就等著秋收了,”皇帝讓她枕著自己的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笑著道:“閉上。”

這幾個月裡,京城的情況可用一字形容,那就是“靜”,至少表麵是這樣的。他截了齊國將軍府及其黨羽與西北的所有信件,並代勞之。

確定了當年鎮國公接到假旨一事是楊嵊與太後主謀,目的有三。

一、離間鎮國公與朝廷,讓虎視眈眈的六王有可趁之機;二、逼鎮國公反。前兩者若都不能達,也可引得新帝猜忌鎮國公府,免西北換帥。

太後和陳元音還被拘禁著,先帝之死也是在楊嵊的算計之內,太後以誅族做要挾逼康氏玲女從之。怎麼殺的先帝,他怕露破綻沒提,反正動手的人就在慈寧宮,他也不急。

賢親王前前後後往戶部填了八十萬兩金票,可算是補足了缺口。現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早朝上也少有出言,戶部的事基本已在燕茂霖的掌控之中。

唐逸幽領著陳一耀扮成南蠻商人,在南蠻西吉塔木郡、哈音踏郡等四個大城分彆盤下兩家糧鋪,雇了幾百個南蠻壯丁到處買糧。

南蠻沒有大靖富饒,風俗人文多少受大靖影響,輕商戶重農。隻要打點好,官家不會去在意幾個商人。

唐逸幽一行以偏低於大靖的糧價收糧,當地的南蠻人遇著不壓價的商家很是歡喜。

潛在南蠻的海韻樓商隊負責運送,短短幾個月,就集得了九十萬擔糧,銀子也是流水似的往外淌。等秋收之後,還能集得百萬擔糧。到那時就算西北有變。南蠻糧草不足,想渾水摸魚也得三思。

看著皇後入睡,皇帝繼續打著扇,輕眨了下眼睛。西北之事,他是不準備拖到明年冬日。待過了年開春了,河套冰河消融攔住北斐,勇毅侯便可揭楊嵊通敵之事了。

呢啊……噗噗……

一隻灰毛老鷹斜衝落在西北狼螢衛所外南向二十裡地的蘆葦坡裡。

不過兩盞茶的工夫,蘆葦坡西頭出現一做獵戶打扮的高瘦男子,鑽進枯萎的蘆葦叢裡學鴿叫:“咕……咕咕……”

呢啊……

得了回應,男子不再學鴿子叫,放輕了動作生怕驚著那鷹。這夥計可珍貴了,聽送鷹來見他的地甲說,天醜差點給鷹的主子跪下,人才願意以三兩銀子一天的價暫時租借給龍衛。

看見了蹲在一鳥窩裡的灰毛鷹,掏出帶來的兔子肉走近,蹲下送到鷹嘴邊。

那鷹警惕地盯著他,男子不禁揚起嘴角稱讚:“好家夥,”抬手擼下破布帽子,露出麵容,正是唐五。

鷹站起叼了兔肉調了個身,尾巴朝人。

唐五低頭去看它兩腿,小心地解下套在它左腿上的紙管,拿近細觀找著了頭慢慢打開。一小撮用紅絲線綁著的胎發掉落,一把抓住,送到嘴邊親吻,眼眶紅了。

五月二十,陳小九給他生了一大胖小子。這鷹來得還真巧,前天是孩子百天,抽了下鼻子,緊抿乾裂的雙唇,是他對不住那娘倆。

粗糲的手指輕撚著烏黑的胎發,又留戀地親了親深嗅還未散儘的奶香味,從懷裡掏出一半舊荷包,將發仔細收好。

抹去眼淚,唐五展開另一紙條,依著上麵的字碼比對著牢記於心的《靖宗訓》。

靖昌十三年三中月,朕下旨換帥。

毀去紙條,唐五微眯起雙目,一旦下旨換帥,楊嵊必反。皇上是要他在三月初就派人返京,報楊嵊造反,如此平反大軍也可及早北上,可打楊嵊一個措手不及。

將楊嵊通敵的密信封入紙管,複又套回灰毛鷹腿上,輕輕撓了撓它背上的羽毛,低聲說道:“夥計,我得走了,你吃完也趕快離開。”

見灰毛鷹還拿屁股朝他,唐五起身弓腰繼續向前竄。他前腳走,後腳鷹就展翅飛出蘆葦叢,在蘆葦坡上盤旋了一會才離開了。

“呃……啊……”

“已經六指了,皇後娘娘您再忍著點,憋著氣,”六個接生的嬤嬤連個眼神都不敢亂飄。這產房外皇上等著,太醫都跪了一排。產房裡那就更彆說了,十來位宮女個個都肅著臉盯著。

接生的嬤嬤感覺後頸處似被刀尖抵著一般,敢有個異動,定是當場就沒了小命。

肚子在收縮著,李安好發已汗濕,嘴裡咬著隻錦布包。開了六指了,她是寅時發作的。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會,很快就不用再頂著隻籮到處走了。

守在床頭的寶鵲圓臉不見往日的紅潤,接了九娘遞來的溫巾子,左手把住抖霍霍的右手給主子擦拭臉,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她都是按著娘教她的那些伺候主子的,當年姑太太身子那般弱都能平安順利地生下孩子,主子也一定能行。

皇帝立於產房門口處,一動不動,背在身後的雙手被握得咯咯響。淑妃和幾個地低位妃嬪垂首躲在一角落處,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中宮生子,她們必須得來候著,可瞧皇上背在後的那兩隻手,心裡頭怕得很,真是度日如年煎熬無比。有個膽小的,眼淚滾滾落,就是不敢發出丁點聲。

一盆一盆的水往產房裡端,又一盆一盆的血水送出,薑蓯靈拽著袖口擦汗,右手緊握藥箱的帶子,準備產房裡那位一有不對就衝進去。

“幾時了?”

範德江知道皇上在等什麼:“還有半個時辰,辰時。”

朱氏女可是說了,靖晟皇帝是出生在靖昌十二年九月初五辰時。

“十指了十指了,”接生嬤嬤幾乎是喜極而泣:“胎位正得很,娘娘現在聽奴婢的吸氣……呼氣用力……對對,再來一次……”

跟著接生嬤嬤的指示,李安好雙手緊抓錦布包,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下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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